这几日雪大,御林军早在铲雪挖路,京中孩童又有顽皮放爆竹者,炸的飞雪四溅。

    路边车马来来往往,皆是新年人情走动,亲戚拜年,你一脚我一脚,白雪都裹成淤泥,张澜袍摆也不可避免沾湿了些,鞋履更是早已湿透。

    进了屋,留枝上了热茶,又有小丫鬟搬来一个脚炉,置于张澜足下,张澜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拘谨。

    鱼池月喝茶,说:“这天儿怪冷的,张大人烤烤脚,担心日后生了冻疮。”

    “谢监正。只是,这脚炉,实在不便于监正面前,只怕有所唐突。”张澜紧张摆手。

    鱼池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脚炉使用大多数都是着薄袜踩其上,张澜是怕在她面前不好脱鞋。

    “无妨,张大人不必计较这些。”鱼池月真的不在意这个,劝道。

    张澜没想到鱼池月会如此说,微怔过后更是羞赧。

    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方为仪态。张澜开始后悔应该坐马车过来的,想了想,他还是说:“我知监正乃不拘小节之人,然此举不雅,怎能在监正面前失了礼仪?”

    鱼池月无奈,“如此下去怕是会受寒,染上病症就不好了,我还等着张大人与我算卦呢,这样吧,让留枝带张大人下去换双鞋履如何?”

    见张澜还在犹豫,鱼池月又说:“府中虽只我一人长居,鞋履锦袜倒是备了许多各式大小的,张大人不必介怀。”

    张澜听了,这才答应。

    鱼池月手闲,打开了一旁张澜带来的木盒,里边放了三本书,看名字全是和星象有关的,而且看起来就不是那等艰难晦涩之论,鱼池月心下好笑,觉得张澜也是个贴心人,能看出自己的不学无术,还有那点微薄的上进心。

    将三本笼统的翻了一下,鱼池月拿起名字最短的一本《星衍论》,右手抵着书边正“哗啦啦——”来回翻着,留枝就带着张澜进了门,鱼池月抬头去看,余光瞥见书中掉出来一张纸,再低头看时也没见。

    这处桌椅放置并不复杂,一张桌子,两侧分别摆有梨花木椅,按理说掉了什么东西,一眼看去就能找到,鱼池月低头寻了两回也没见有一丁点疑似书纸的东西。

    “监正在寻何物?”张澜入座,见鱼池月频频低头,问道。。

    鱼池月有些尴尬,万一是张澜写的注解,或者是什么重要的记载,就被自己这么不小心给弄没了。

    “张大人,此书中有什么夹页吗?”鱼池月扬起手中书。

    张澜闻言思索片刻,摇头道:“不曾有什么夹页。”顿了顿,又说,“倒是有许多注解,在下翻看时偶尔记之,监正不嫌的话,可以一看。”

    “注解?”鱼池月又“哗哗——”翻了一遍,疑惑道,“没有注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