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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芯奔入西厢,矮身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禀慧妃娘娘,咱们鸣筝宫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奴婢是宫中掌事,竟然不察,求娘娘恕罪……恕罪啊!”说罢,也不等武茗暄发话,脑袋猛劲往地上直撞。

    简芯行事突然,武茗暄本还有些愣神,可听完这些,当即便明白所为何事,突然觉得她很是可怜。曾听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话虽不尽然,可单对眼前此景,却很在理。简芯频频叩首,“砰砰”的撞击声很是骇人。可那额头磕下之处,怎么偏巧就是厢内正中那块不大的绣花绒毛毡呢?

    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唇角,武茗暄暗暗嗤笑,演戏也不演足,真正可怜又可悲!

    静立在旁的青浅看一眼武茗暄,再看一眼简芯,约莫明白了什么,两步上前,伸手就为武茗暄抚起胸来,嘴上急切地劝说着:“娘娘,您莫要着急啊,仔细问明了再说!”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圆滑了!武茗暄忍住暗笑,故作忧心地拧紧黛眉:“简芯,你且起来,好生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哎!”简芯哭着应声,戚戚然地爬起身来,抹着泪说,“前日长乐宫请安,娘娘去得迟,遭了责罚。原来,并非娘娘一时贪睡,而是……是头夜的膳食被人投了安神散哪!”

    清眸猛然一眯,武茗暄凝目看简芯一眼,揉额不语。

    简芯不敢抬眼窥视,只能耐着性子垂首站好,心里怦跳不止。

    三人各有所思,都没再出声,西厢内的气氛越发凝重、压抑。

    越安静,简芯心下就越发慌,许久后,终于忍不住上偷瞄一眼,见武茗暄似乎煞是焦心,忙不迭又跪了下去,叩首哀呼:“娘娘啊……奴婢也是适才去查宫婢卧床,瞅到一包未用完的安神散,这才回过神来。奴婢身为宫中掌事,竟未能事先察觉;倒叫那贼畜东西得逞,害了娘娘。奴婢失职,求娘娘责罚!”

    “未能事先察觉”不过是个推卸自身责任的托词,简芯这是看她初侍寝便晋升为妃慌了神,怕日后为她知晓,这才急忙跑来剖表忠心。武茗暄听得好笑,却打算让她如愿,以便令其放松警惕后,再寻机遣出鸣筝宫。她佯装惊愕地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地问道:“本宫自认待人宽厚,何以竟惹来这等事端?简芯,你可知何人所为?”

    “娘娘,那吃里扒外的贼畜便是宫婢锦禾!”简芯觑得武茗暄神色,忙跪行爬近,压低声音道,“奴婢倒是纳闷,锦禾那贱婢与娘娘无冤无仇,怎会如此?再说了,这等事情也不像她一人能做得出的,只怕是有人……”

    青浅瞪大眼看着简芯,哑声惊问:“怎……怎么会是锦禾?”回首看一眼靠坐在软榻上的武茗暄,眼眶微红,嚅嚅唤,“娘娘……”

    青浅玲珑,却终是稚嫩了些。十几年的感情尚会一夕转变,何况锦禾这种才接触不到十日的?武茗暄暗叹一口气,偏头对青浅递过一个眼色。

    青浅微怔,遂即会意,转身出去,少时,去而复返。

    锦禾神色自若地跟在青浅身后入西厢,却在见到趴伏在地的简芯时,脸色霎时变白。她狠劲一咬唇,利落地跪了下去。

    如此看来,事情确实如她所料,简芯只是知晓,却并未参与,否则锦禾必会故作不知。武茗暄冷眼斜睨锦禾,刚欲开口发问。不料,简芯却突然扭过身子,照着锦禾就是一巴掌。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简芯劈头盖脸地冲锦禾甩着耳光,嘴里愤愤骂道,“娘娘看重,把你提到跟前伺候。你这贱婢不知感恩,竟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快说,是谁指使你害娘娘的?”

    面对简芯的高声怒骂和狠辣耳光,锦禾竟如木偶般任她打得双颊红肿,没有半分泪光的双目却一直望着武茗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