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芯的拙劣演技看得武茗暄心底阵阵冷笑,就连青浅也看出了端倪,微微皱眉摇头。

    锦禾这样的宫婢确实该被收拾,否则宫里人还当真以为她好欺。不过,既然简芯愿意动手,武茗暄自然是乐于给她机会。听简芯声调越来越高,言辞越来越激烈,她才掌着青浅的手坐起,低喝一声让简芯停手,而后看着锦禾问:“锦禾,简芯所言可真?”

    武茗暄的嗓音不高不低,语气也是不愠不火,却带了一种让人心惊的威慑。

    简芯偷眼瞄过上方,伏地不再吱声。

    锦禾局促地趴伏在地,颤着声答话:“奴婢……奴婢从未想过要害娘娘!”抬起头定睛看着武茗暄,目中忽地泛起水光,“娘娘待奴婢好,奴婢怎能不感念?可奴婢实是不得已,所以才……可奴婢真不知晓会给娘娘惹来那般责罚,否则……否则,即便是打死奴婢也不会做的!”

    “呸!”青浅恨声啐了一口,抖着手用力戳她头,“你知道娘娘待你好,你感念?你就这么感念的?”

    武茗暄轻咳一声制止青浅,沉声问:“这么说来,你便是承认安神散之事是你所为啰?”看锦禾凄然点头,拧眉一瞬后,语气稍缓,“你倒敢作敢当,倒也省得本宫多费口舌。说吧,此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锦脱口吐出一字,却见武茗暄眸色赫然转冷,当即僵住,再说不出半句。犹自跪在一旁偷偷关注形势的简芯也骇住了,愣然望向上方,忘了掩饰神色。

    “本宫初入宫,又刚受晋封,自是不愿在此时闹出事端。”武茗暄微微向前倾身,大力一掌拍在了榻沿上,“可你若不交代清楚,本宫也就顾不得那许多,只好请刑役司代为查办了!”

    一听刑役司三字,锦禾浑身一震,伏地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紧紧一抿唇,青浅伸脚拿鞋尖轻踢她一下:“还不赶紧说实话!”

    “奴婢说……说!”锦禾彻底崩溃,趴在地上哭喊出声,“瑞昭仪,是瑞昭仪让奴婢给娘娘放安神散!瑞昭仪跟奴婢说,不过就是被皇后娘娘训斥两句。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可真没想到会害娘娘受那责罚!娘娘……”

    这答案正与武茗暄所想对上。试想,自入宫以来,除了容德夫人瞧不惯她“钦点”,仗势欺压外,便只瑞昭仪与她有旧怨。容德即便要害她,也不会采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以夫人的身份,有事完可以明着来。现目前的她,根本无力抗衡。可瑞昭仪则不同,尊卑上的差异且不说,看其处处恪守规矩,想必是要给后宫众妃嫔留个端庄恭谨的形象,以便晋封;但心底怨恨难消,自然就只能在背地里使这种手段。

    眼神划过尚有些愣神的简芯,武茗暄似是怒极地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指着锦禾便叱:“本宫向来宽待宫人,偏生还养出了你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来!锦禾,你是不是一早就巴望着去茗湘宫伺候啊?”

    “娘娘……奴婢没有,没有想去茗湘宫!真的没有……”锦禾伏地恸哭,不住地摇着头,早被简芯扯散的乱发在地上来回扫着。

    “娘娘息怒!”青浅快步上前,抬手为武茗暄顺背,柔声劝慰,“娘娘贵为慧妃,哪值得为个宫婢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皇上也会心疼的!”

    此话一出,跪地痛哭的锦禾立马息声,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抽泣。简芯也是面色一变,紧张地低下头去,再不敢往上偷瞄一眼。

    “唉……罢了。”武茗暄声音一软,浑身卸力般退了两步,坐回榻上,故作伤感地连叹几口气,“锦禾,本宫念你是初犯,平日做事也勤快得力,就不将此事通报刑役司了。”

    锦禾没想到武茗暄竟会饶了她,当即感激不已,俯身就要磕头谢恩。

    “只是……你帮着别宫主子来害本宫,本宫若不惩治,岂不是助长了吃里扒外的风气?”武茗暄赫然出声,话音却似哀伤感慨,“你就在这西厢跪着,好生想清楚,往后是要好好在鸣筝宫做事,还是去伺候瑞昭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