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无量狱。

    无光,无风,无**,无天地。

    这是一个完全密闭却又无边无界的存在。

    漆黑的上空看不到尽头,一块块如刀剑般锋利的碎石密密麻麻地悬在空中,针一样的尖端直直地对着下方,细细长长的,仿若轻轻一碰,便会一根根如箭雨径直掉落下来。

    碎石阵下千丈远,是翻滚着汹涌燃烧的炙火,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爆响着,偶尔一块碎石落下,在碰触到炙火的瞬间便融化殆尽。

    四周隐隐地传来凄厉惨绝的尖叫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萦绕着,从未间断停歇。

    碎石阵的中央,悬着一块巨石,上面挂着一条密布着尖刺的长长锁链。锁链两端,高高悬吊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名赤色衣衫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孔被血渍浸染着,看不清面目,依稀可见棱角分明的眉眼,透着几分难掩的英气。相比起同龄的孩子,少了几分年少的稚气,反倒是多了几许多岁月沧桑洗礼的痕迹。衣衫被鲜血浸染后又干涸,成了暗赤色,覆盖全身,竟看不出衣料原本的色泽。

    另一名青衣男子,年岁看着比赤衣少年长几岁,五官柔和温润许多。淡青色的绸缎衣衫虽已满是血口子,却在边角处依稀可见精致刺绣的丝线,漂亮雅致的云纹如今已被血污浸染。

    两人皆是双手被锁链牢牢束缚,锁链上的尖刺尽数扎进皮肉里,流出的血早已凝固成血痂,从手腕处蔓延下来,顺着直直垂吊的臂膀到肩胛处,暗红色的血液在裸露的苍白皮肤上,仿若蜿蜒而下仿若两件诡异而凄美的艺术品。

    他们背对着背悬在半空中,皆沉沉地垂着头,嘴唇苍白干裂,面庞却因周遭炙热的气流而被熏蒸成不正常的绯红。破烂的衣衫,满身的血污,偶尔可见裸露在外的新旧伤痕叠在一起,被长久吊着的胳膊早已脱臼,剧痛麻木后是无知无觉的无望。两鬓早已被汗水浸透,虽是无意识地昏睡着,眉头仍旧紧锁。

    他们悬吊在那里,锁链的长度刚好让两人离脚下的炙火几寸之远,偶有爆裂的火花蹿上来,溅到两人腿上裸露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灼伤的新痕。

    忽地,远方传来一阵诡异的钟声,似是用人的皮肉撞在陈旧的青铜古钟上,一下又一下,伴随着越发尖利的惨叫声。

    待十一声钟响过后,通红翻滚的炙火突然瞬间化成了严寒冷气,空气中的温度骤降,悬着的两人绯红的面庞转瞬变成青白色,额角的汗水顷刻凝成了霜粒。冷气飘散上来,两人的衣角皆冻住,稍微一碰便会碎裂。

    似是忽而侵袭的严寒冷醒了昏睡中的人,满是伤痕的青衣男子艰难地睁开双眼,修长的睫毛上沾染着霜花,眉眼之中流露出一种清冷的温柔。

    在醒来一瞬的迷茫过后,他小心翼翼地微微转头,试图看向背后的赤衣少年。只是此时身体太过虚弱,连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他亦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牵扯到铁链。

    两人如今险险挂在锁链两端,维持着微

    妙的平衡,若一方稍有不慎,锁链因两端重量不均稍微有所滑动,他们其中一人就会跌入身下几寸的寒气中,一命呜呼。

    “呵……”一声几不可闻的痛苦喘息自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