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万雨之约归南金在茶楼里见面,他第一次花重金包了最上等的雅间,点了最贵的春茶,入口柔和,醇而不涩,还有各色茶点相佐,用以招待南金。

    “南金,现下不同往日了,可否告知我府上在何处,届时我好去送聘礼。”

    是的,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南金对此事仍然懵懂无知。

    万雨之虽说是孤儿,现在有捕快的差事,好歹算是有一个过得去的住所,除了给木奴买吃的,一向是省吃俭用,攒下了一小笔钱财,原先不知道花在什么地方,现在可用来操办婚礼。

    南金端着茶杯小口啜饮,试图挡住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他还是不敢暴露自己妖精的身份,怕吓坏凡人,又不想欺骗雨哥哥。

    他放下茶杯,缓缓道:

    “我父亲与爹爹去得早,自打到人间就是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我只要在雨哥哥身边就好,这些凡俗的嫁娶礼节,我都可以不要。”

    万雨之初见南金时,他身上只乱糟糟地系了一块破旧的麻布,堪堪蔽体,连衣服都算不上。如今南金身上这件,还是方云迁前几年的旧衣,被南金视若珍宝。

    捕快的眼光很毒辣,南金的遮掩漏洞百出。万雨之覆上南金的手,不同于自己习武的粗粝,南金的手细腻又白嫩,身上的肌肤也是,脸上更是像能掐出水来一般,眼里常常掬着一汪亮亮的光。

    万雨之也是穷人,也是孤儿,知道挣扎在炎凉的世态里是怎样的艰辛,贫瘠的土里开不出娇嫩的花,南金像是出身于显赫的富贵人家,自小被娇生惯养得不谙世事,心地纯良。突然间又失去所有,被丢弃在艰辛的世道里搓磨。

    他不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那真是难坏我了,我这个凡夫俗子,就想给心爱之人最好的。刚刚的这道茶,南金可还满意?”

    南金不大喝茶,却也能闻出这茶的香醇,这一盏已饮尽了,茶点也用了不少,比寻常摊贩卖的要精致好些,也好吃许多。

    “满意满意。”南金兴奋地点头。

    尚且年轻的天乾像是得逞一般地笑道:“南金很满意这道定婚的茶,那么下次便是要在成亲时喝了。成亲的三茶六礼,我都不会少你的。”这些繁文缛节万雨之也不看重,但万雨之愿意为了归南金讨来世上所有的吉利好彩头,为他求最不可得的“美满”。

    南金被打趣,脸登时红得过分,整个人像被煮透了一般冒热气,两只手捂住脸,指缝中泄露出微小的声音,“雨哥哥哪里学来的话捉弄人,订婚这样的大事,都不事先讲与我......”

    万雨之被他狠狠可爱到,把南金带到自己身侧,扣住南金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南金身上青柑的气息浓重了几分,嘴巴里甜甜的,心也扑通扑通乱跳,险些控制不住露出尾巴来。

    两人从茶楼出来之后,万雨之带着南金去裁制新衣,定做了两身日常的衣裳,还一并定了身喜服,上了年纪的裁缝打量着这对年轻的爱侣,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闻言南金眼里覆上一层落寞,身子又像是飘在云端,脚底下也像踩着棉花一般,紧紧拉着万雨之的手道谢。

    万雨之发觉南金不太对,南金脸上的红晕一直未消,眼角凝了滴泪珠,信香也浓郁,这分明是地坤发情的征兆,连忙告辞,打算先把人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