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闭上了眼睛。

    他绝对是昏了头了,竟然拿这种事问范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范勤还坐在地上,他看着赵衡,信誓旦旦的很,“绝对是这样,殿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原因来了,肯定是因为你功夫不到家,叫太子妃吃了苦,所以她才不情愿,这一点你就比不上我,她们都爱我爱得要死,没见过有不愿意的。”

    “你拿那些女人同太子妃做作比?”

    范勤嘶一声,连忙跳起来,苍蝇似的围着赵衡转,央告讨饶,“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当真没有冒犯太子妃的意思,你应当懂。”

    赵衡看都不看他。

    范勤见他如此,又坐回地上,语气幽怨起来,“我反正比别人清楚你是什么人,你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这样做文章,无非就是不想听我继续说先前的话,因为你觉得丢脸。这有什么呢?你先前又不睡女人,生疏是有情可原……”

    赵衡攥紧了杯子,心里头忍不住骂,个狗东西,既然知道他不愿意听了竟然还在那讲个不停,好似这世上就他长了张嘴,找他出来干什么?

    范勤站起来,勾住赵衡肩膀,清了清嗓子,挑着眉毛语重心长道:“生疏也没关系,你放心,我肯定帮你!”

    赵衡一把甩开范勤的手。

    薄沅扶着头,一副疲累样子,“银月,我今天是真的不想说这些。”

    贺银月见她额间深痕,知她确实是心烦,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说别的,我一年没见你,可想你的很,我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出嫁时我隔那么多人瞧着你,不自觉眼泪就下来了。”

    可不是再也没见着过,薄沅伤感道:“所以说,进宫有什么好的,我当初就是傻了才做出那样的蠢事,这世上我在乎的东西不多,我只要我自己快活,可离了你们,我又哪里会快活呢?”

    贺银月这会儿才发觉,自己刚刚也是做了蠢事,她虽是真心为好友想,可她到底不是薄沅,没经历她遇的那些事,哪就有资格劝她了呢?想到刚刚的争论,不禁脸红,遂执起薄沅的手握住,真诚道:“潋滟,当初你救我性命,要不是你,我没今天,我合该为你赴汤蹈火,你但凡需要我,只需开口就是,哪怕是放弃我有的全部我也在所不惜。”

    贺银月家中行商,历代积累下无数财富。贺夫人亡故的早,只遗下贺银月这一个女儿,贺老爷与夫人感情甚笃,丧妻后也不肯续弦,只将贺银月当做寄托,天南海北处处带着,不舍分离半步。贺银月十四岁那年,贺老爷突患急症,十日都没撑住,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孤女外加让人垂涎三尺的万贯家财。

    贺银月随父亲走南闯北历练多年,才能绝非一般闺阁女子所能比拟,父亲死后便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只是她是个女子,行走于世间总要多些磨难。

    无数人眼热贺家的财富,可贺银月又不是个任人随意拿捏的柔弱孤女,所以他们不满意,他们要让事情变得叫他们满意。

    薄沅初识贺银月是在湖边,那日微雨,湖面飘着青白冷雾,薄沅泛舟游于湖上,偌大的湖面只她一人一舟,贺银月被湖挡住了前路,而身后是想要她命的追兵,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鬓发散乱,狼狈不堪,好在薄沅瞧见了她。

    贺银月身子泡在水里,手扒着薄沅的船,等追兵过去后,她从水里出来,冻得几乎没有知觉。薄沅送了她衣物和蓑衣,两人分别时,贺银月问薄沅姓名,薄沅起初不愿告知,贺银月穷追不舍,薄沅无奈,只好胡乱编造了个假名字应付,是以贺银月一年之后才寻到恩人,开口第一句便是,“我听说寒石先生是位女子,敢问先生是否有其事?”

    两人遂引为至交,距今已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