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的百姓自然知道一旦登闻鼓响起皇帝要去什么地方,此刻永兴知府陆峰却是面色肃然的跪在了永兴府衙门之外,他身后跪着许多胁从的官员和衙役。登闻鼓响之时陆峰正在处理手头上的公文,一听到鼓声他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猛的跳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时间有些头大,他这个永兴府刚刚当了不到三年,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他心中焦急,但也知道这种时候心中焦急是没有用的,他要做的就是领着所有的人个恭迎圣驾。终于陆峰看到了皇帝依仗,他连忙低下头去,将脸埋在了地上。要说登闻鼓响起说明地方上有天大的冤屈,和他这个帝都的父母官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害怕,恐惧。

    刘承业的龙撵停在了府衙门前,陆峰看到了刘承业的龙靴,口中恭敬的喊道:“臣陆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峰圣后的官员见此情景自然也和陆峰一起恭敬大喊。

    “今日这里没有什么皇帝,朕今日就是这永兴府的主官,传朕口谕,所有人员立即到位,升堂!”刘承业话语一出陆峰不由的又是脖子一缩,他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肃杀之意。

    陆峰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迅速起身跟在了刘承业的身后,一切用不着皇帝开口,他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刘承业走到公堂之上,目光落在了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上,随即上前坐在了主位之上,只见他拍了一下惊堂木,口中冷冷的道:“升堂!”随后下头的衙役们喊了一声威武,此刻在永兴府的衙门之外已经聚集了如山如海的百姓,他们想看皇帝是如何审案的。

    却听刘承业接着道:“来人,带击鼓鸣冤之人上堂。”当即就有衙役应了一声,将击鼓鸣冤自然带到了大堂之上,刘承业看了仔细,这告状的人居然是一名女子,他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心中不由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冤屈,居然让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勇气来告状。

    这女子虽然穿着十分朴素,但也是个知道礼数的。她知道此刻那主位上坐着的就是当今皇上,上堂之后当即跪了下来,对刘承业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道:“民女林纯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虽然强自镇定,奈何在天子的面前还是忍不住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承业淡淡的道:“林纯,朕问你,你可知敲响了登闻鼓你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吗?”敲响登闻鼓意味着百姓有冤屈,而无论状告何人,无论说的是不是真的,击鼓的苦主都先要被大刑伺候,若是大刑过后人死了,那一切就都是天命。如果大刑之后人还活着,那皇上会继续审理这个案子,这也说明天意上人皇复杂审理这个案子。

    其实之所以对苦主上大刑有两个意思,能忍受住巨大的刑法的那必定是有真的冤屈,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告状,谁会吃饱了撑的说谎。再一个,登闻鼓一旦想起天子就要降阶来府衙审理案子,想要天子降阶自然要付出代价。林纯听了刘承业的问话再次给刘承业磕了三个头,恭敬的道:“民女愿意受刑!”简短的一句话几个字,刘承业便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决心。

    陆峰在一旁充当书记官的角色,也就是要将苦主所说的每一个字记录下来。此时听林纯如此决绝,忍不住开口道:“林纯,你要三思,你可知所谓大刑是怎样的刑法。杖刑六十,滚钉板,等等刑法即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都不一定受得了,你确定自己可以受得了?”

    对于陆峰的插嘴刘承业并没有训斥,因为这也是他想问的。在他看来这个林纯选择告御状分明就是在找死,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有冤屈,大刑之后估计是活不成了,人死了还怎么告状。其实朝廷的这个规矩看起来惨无人道,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登闻鼓随便响起。

    告御状换句话说就是让皇帝亲自来审案子,一国之君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审理案子。如果敲响登闻鼓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的话,到时候张三李四都来敲鼓,刘承业这个皇帝怕是要累死。虽然这种方式有失公平,但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公平都是相对的。

    林纯闻听此言脸色不由的一变,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最终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民女想清楚了,民女愿意接受任何刑法,民女一定要向天子告状!”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劝了也是白劝,有胆子敲响登闻鼓的人那都是狠人。当即一拍惊堂木,开口冷冷的道:“来人,六十杖刑!”既然有规矩就要按规矩办事,刘承业虽说是个爱打破规矩的人,但他却不是什么规矩都会打破,否则一切就要乱套。

    很快一个巨大的类似床的东西被抬到了公堂之上,林纯很自觉的起身趴在了木板上。她的手脚都被固定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杖刑的时候受刑人随意挣扎,导致刑法无法继续。其实这玩意虽然有,但是却很少用,只是在天子审案的时候才会被退出来用。为何呢?理由也很简单,为的就是避免犯人冲撞了皇帝,没有人知道重刑之下犯人会做出什么事。

    就在衙役准备行刑之前刘承业再次开口问道:“林纯,朕再问一遍,你是否要坚持告状?你可要明白,六十杖下来你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而你如果死了这个案子朕也不会审理。你要想清楚,问问自己,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

    林纯趴在木床上,毫不迟疑的回道:“小女子既然敢来一切的后果想的非常清楚,小女子这案子是皇上您亲自审问,要您审案子要过天这一关,小女子若死,就是天不让审。人是斗不过老天爷的,若是那样小女子认命。但若是小女子未死,就说明老天给小女子机会。”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道:“行刑!”衙役闻言先是将一块布塞进了林纯的嘴里,这样做是怕林纯咬掉自己的舌头,也怕林纯发出叫喊声,叫喊声太大也是对天子的不恭敬。

    “砰!砰!砰!”一下两下……刘承业能清楚的看到林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能看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她的手指甲在木床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都在诉说她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是这个林纯居然一声都没有出,即便是嘴里塞着东西也不可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