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盛齐,就是一个长姐被人欺负,要为长姐讨回公道的弟弟。

    或许无论盛齐多么阴暗,心里还有一个干净的角,里头是他的皇姐。

    这些,盛娆应该知道。

    所以薛崇说不出口,那是她曾经捧在心尖上的亲弟,即使盛齐大恶不赦,只凭那道血缘,在她那里依然无人能及。

    盛娆淡淡地看了薛崇一眼,由姜荷扶着,莲步轻挪进了宫城。

    软轿已在宫门里头等候,盛娆上了软轿,姜荷和福瑞一左一右伴在身侧。

    盛娆没有问要去哪,她透过被风吹拂,时不时撩起的窗帘,静默地看着宫里的景致。

    说实话她对这座宫城没有多少归属感,幼年居于一殿休养,所见仅是宁梧殿之景,再往外则被高墙所挡。

    前世她活到二十岁,也不过才在宫里住了六年多。

    她的归属源于父皇,父皇走后,这座巍巍的宫城哪里都透着陌生之感。

    软轿在御花园停下,盛娆下了软轿环视着这座皇家园林,假山峥嵘轩峻,草木蓊蔚洇润,既有江南园林的秀美,又比之多了雍容华贵。

    她上次来御花园似乎还是六岁南下之前,已然没有多少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片牡丹。

    盛娆敛神看向御花园中央的亭子,金色的琉璃瓦之下是华美的掐丝珐琅挂落,六根红柱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金龙戏珠纹饰。

    盛齐正襟坐在亭子中,一袭明黄的龙袍压住了点他眉眼上的艳丽,衬得他贵气凌人。

    盛娆无声地打量了盛齐片刻,在盛齐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时,矜贵地朝他一笑。

    盛齐像是错愕了下,很快回了盛娆一个浅笑,虽然天色略显阴沉,盛娆却仿佛在他周身看到了阳光。

    一如盛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在看到她时,总是会挂上天真无邪的笑。

    仿佛是将她这个皇姐当成了最珍视的人,一见到她就欣喜无边。

    盛娆眼睫轻颤,被纤长的睫毛遮挡的眸里晦涩沉淀,在她踏入亭子时,沉郁之色悄然隐于眼底。

    在盛娆行礼之前,盛齐正好起身,他自然地托住盛娆的手臂,阻拦了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