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唯有今日她才放了自己一日清闲,熬过头了的身子在感受到他的温度后,生不起任何抵抗。

    薛崇眼睁睁看着她前一刻还有精神,后一刻就睡着了,而他们才出后花园不久,离主卧还有一半的路,可见她疲惫成了什么样子。

    薛崇心里又涩又疼,他放缓了脚步,茫茫的夜色伴着冽冽的寒色融在他身上,在他宽阔的背上镀了层阴影。

    远远望去,在月华下宛如拉长了般的身影,仿佛挺拔如魏巍之山,能撑起一切。

    ……

    盛娆醒时外头风雪交加,天昏沉沉的不见日头,院子中的积雪薛崇没有让人扫去,厚已过膝。

    薛崇开了半扇窗户,在窗前的黄花梨桌上摆了个梅枝风炉,上头焙着壶氤氲的茶水,风炉周围,茶杯清雅,点心巧致。

    盛娆洗漱过后便同他一起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寒冽的风扑面而至,吹散了主卧里如夏的暖意,骤冷和温暖碰撞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盛娆捧着薛崇递过的茶,烫意从指尖而起,暖遍四肢百骸,清雅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混着外头吹拂而来的腊梅香,甚是喜人。

    她尝了口茶,问:“什么时候走?”

    薛崇很想说不走了,起码要陪她过了元宵再说,可话在嘴边却贫不出来了。

    他静静地舀了舀风炉上沸腾的茶水,道:“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说吧。”盛娆没有意外,早在他回来之前,她就清楚。

    薛崇没有卖关子:“燕国……还打吗?”

    如今肃国已夺下燕国七座城池,按照正常反应,燕国应该要退兵议和了,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而北方庆国大军已经集结,随时都可挥师南下,不得不防。

    现在他疑惑的就是盛齐的态度,盛齐是想灭燕国还是另有图谋?燕国又是怎么想的?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平静。

    盛娆望着窗外,视线被朦朦的雪遮挡,除了斑驳的雪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如眼前的局势。

    她平静地道:“打下来吧。”

    她说的是打下来而不是打,让薛崇微微一僵,忍不住问:“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