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高悬的那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难怪刘缺德今天这么好说话。

    我点点头说了句“谢啦”就快步朝更衣室走去,换好工作服,我就迅速加入了干活的行列当中。

    本身以为今天肯定会是愉快的一天,哪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我爸的电话,我本来想接,可随即又想起来他今天对我那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就赌气挂掉了。

    没多会儿,我爸又给我打过来电话,我迟疑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不过口气很是梆硬:“有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郎..救我..”

    我慌忙放下饭盆,提高嗓门问:“你咋了爸?”

    我爸抽抽搭搭的喃喃:“我在家,你快..快回来..”

    刹那间我懵了,拔腿就朝厂子门口跑去,因为跑的太慌张,一不小心还卡了个大跟头。

    二十多分钟后,我跑回家里,刚推开大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我家院子里是斑斑血迹,靠墙停靠的几辆自行车被掀翻,垃圾桶也让踢飞,满院的垃圾随风飘荡。

    我爸侧满身是血的倚靠在堂屋前面的水泥地上,地上也是鲜血,流血最严重的是他的手,他左手攥着右手,鲜血正从指缝里往外流淌。

    没错,就跟流水一般的往出喷,格外的吓人。

    “爸,你怎么了?”我破音喊叫一声,随即赶忙跑到他跟前,费劲的搀住他胳膊。

    他牙豁子乱颤,声音很小的说:“侯瘸子让我..要么还钱..要么腾房子,他和老刘昨晚一起...一起做套坑我..借据上给我多..多加了个零..昨天我光顾着玩..没..没看清。”

    看他满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涌到嘴边的脏话顷刻间又咽了回去,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搀住他胳膊问:“伤哪了?能走不?咱们去医院。”

    我爸两眼噙着泪低声抽泣:“走..走不了..我腿让他们砍了好几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的西裤也让红血给浸透了,尤其是右腿膝盖的地方有条深可见骨的疤,气的我浑身直哆嗦的骂了句娘,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电话。

    没一会儿,钱龙开车风驰电掣的赶到我家门口,跟我一块把我爸搀进了车里。

    十几分钟后,我们赶到离家最近的二医院。

    手术室门前,我浑身是血的在走廊里来回乱走,脑子里仿若一团浆糊,没有丝毫头绪,钱龙一个劲拍打我肩膀安抚。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吱嘎一下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面色冷淡的问:“谁是病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