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傅湫大步走到两人旁边,半蹲下来,随后探出左手,按到明磬尘的前额上,道:“你这小孩的脸倒是眼熟,只是这头发的颜色……”

    他揪了一撮白发,用指尖撵了撵,“谁家小孩的头发是这个颜色的?你莫不是……”

    乔拙心下大惊,这才意识到小白的头发没有用染色膏染成黑色,慌忙把小孩儿搂紧,护在怀里。

    却不料沈傅湫没有松手,那一撮头发仍被他扯在指尖。

    “哎呀,疼疼疼……”明磬尘眨巴眨巴眼睛,泪花瞬间就冒了出来,他可怜兮兮地窝在乔拙胸前,瘪着嘴道:“哥哥,他好凶,拉我头发……”

    “沈医师。”乔拙扭过头,却不敢直接抬眼看沈傅湫,只是将视线低低地落在沈傅湫的手上,低眉顺眼地道:“沈医师,您弄疼他了……”

    沈傅湫竟从乔拙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埋怨来,可是再看乔拙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畏惧自己。

    这小鬼装哭居然如此有用?引得乔拙用这般疏远的态度对待自己?

    沈傅湫的眉头深深蹙起。他想起了之前在庙会上遇到他们两人时的情景,那时候乔拙就是抱着这小孩儿的。

    按理说也不是只有几岁的小娃娃,何必护得这么紧?

    沈傅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放开明磬尘的那撮头发,转而捏住乔拙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向自己,问道:“这小孩儿真是你堂弟?”

    乔拙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坚持道:“……是、是我的堂弟。”

    撒谎——沈傅湫在心里道。不过他没有当场揭穿乔拙,而是将拇指摁到乔拙的下唇瓣上,重重地压了一下,语气颇有些无奈地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乔拙不明所以,心中顿生疑惑。他想不明白,沈医师这么说,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他怎么感觉这说法别有深意,可自己却又理解不了其中深意为何。

    乔拙是听得满头雾水,还没琢磨明白呢,而明磬尘却已经听出沈傅湫语气中的无奈与宠溺。

    只不过嘛……明磬尘瞥了眼乔拙的神色,这位乖乖正困惑着呢,他果然是听不懂这种弯弯绕绕的话的,不明着说出来,恐怕这不会打弯儿的一根筋永远也不会开窍。

    而先前倒在床上姚谦此刻也爬了起来,他探头一看,就见地上那小孩儿有点眼熟。

    他记性好,一眼就认出是曾经在点心铺子里见过的小矮子,开口就招呼道:“哎,你不是我家娘子的堂弟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小矮瓜的头发都变白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余几人皆是一愣。

    明磬尘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反唇相讥道:“我哥哥怎么会看上你个窝瓜脸,你可别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