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采娘后,姜眠为了避人,抱着背篓折了一条偏僻的路,回到了小院。

    内室窗户大开,刮进来的风呼啦啦,裹挟着雪的气息,外面是后院,从内望去能见到一株红梅傲雪而立。

    冬日万物枯却,这株红梅是小院唯一一抹异色,但约莫栽下起便疏于打理,长势并不好。

    沈执坐在床边,手肘支在临床的桌上,右手握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这几日经过姜眠勤勤恳恳地投喂,他终于没有开始那般消瘦,但依旧清减,像大病初愈的人。

    他执笔的手十分好看,修长有力,落下的字迹遒劲利落,只是身体的姿势有些艰难,他歪曲着身子,有时呆久了不好受,还得扭动着舒缓一下。

    姜眠见他表情颇为怪异,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沈执只看她一眼便把目光缩回,手上却已经乱了,慌里慌张的,将信纸匆忙结了尾,最后一笔因为太过用力,墨水在纸背晕开一片。

    漂亮的字迹上划上了污点。

    沈执没有理,他收了笔,还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面上八风不动,有一丝冷酷。

    “写什么东西要对我藏着掖着,”姜眠装模做样地瞪大眼,仿佛蒙受了巨大的欺骗,“不会是背着我同哪个小丫鬟的甜言蜜语吧?沈执,枉我这么劳心劳力对你,她哪里比我好了!”

    她假惺惺地捂脸,仿佛要哭出来了。

    沈执收纸的动作一顿,焦急道:“不是!你……”

    却突地见她手一双手半掩下嘴角翘起。

    满腹解释的话碎在了喉咙,他意识到是姜眠在拿他开玩笑。

    自己昏头解释的反应像犯傻,沈执顿时面红耳赤:“你别胡说八道!”

    这人果真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好——”姜眠像小学生应和老师,将尾调拉得长长的,又顾自嘟囔,“那你在写些什么。”

    沈执耳尖一红。

    他写信是为了联络一些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