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是一只灰色的大雄猫,人们常说猫是一种有洁癖且自私的动物。

    但阿塞却是推翻这种说法的活证据。阿塞嵌在宽阔猫面孔上的一对眼睛,是张一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猫眼。

    这一对眼睛以纯然的仁慈与忍耐来静观这个世界。

    张一它清理齿石时,它的喉咙里响应着咕咕噜噜的声,好像有一艘摩托艇由远处驶过。

    不需要人抱住它,它自己会安安静静地坐着让张一弄。

    只有在不小心碰到它的牙肉时,它才动了一下。有时它也会举起前脚好像在说:“嗨,朋友,别弄疼我。”但举起前脚的时候并没有让利爪露出来。

    大概一个月之后,张一再次拜访史妲菠。

    大约傍晚六点的样子,勃罗太太打电话给韩大远,说那只患有肾病的老狗突然昏倒了,卡拉米离不开韩大远照料,于是张一又出发了。

    不到二十分钟,张一出现在史妲菠的院子外面,穿过前院长满野草的花园,而瞧见窗内猫狗都在那儿替主人迎接客人。

    张一上前敲了敲门,立刻吠叫声一片。

    唯独那只长期患有肾病的老狗不在其中。而是侧卧在史妲菠床边的地上,一动不动。

    不用诊断,张一知道它已死了,于是在病历本上,替它写下d、o、a三个字母,这是医师到达时已死亡的简写。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母,却包括了一切动物的生命终程。

    “它去得这么快,我相信它临终不会有什么痛苦。”张一呐呐地说着,声音是那么柔弱无力而且没有情感。

    老史妲菠忍着不掉下眼泪,呆呆地由床上望着地上这个多年的老伙伴。

    这个时候兽医能做的事情就是替动物收检,当张一把它垫在身下的一条毯子拉开,然后把它包起、正要起步离开卧房时,老史妲菠虚弱的喊道:“请等一等”

    她挣扎着把身子侧转,呆眼望着张一抱着的狗,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地伸手轻扶着它的头,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又平躺下去。

    见此,张一急忙把狗抱出卧室。

    在后面院,张一跟勃罗太太轻声讨论怎么样处理狗尸。

    勃罗太太说:“我去喊后街的福勒过来把它埋掉。同时,如果你不忙的话,我希望在我出去的时间里,你进房跟她谈谈,我想这样会使她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