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玉只是逞口舌之快,哪里会真的这么做?见萧来仪横眉冷目,一副生气的模样,立马告饶道:“好三娘、好阿鸾,是我的错。”

    听到了“阿鸾”两个字,萧来仪一怔,除了已经薨逝的阿娘,如今很少有人这般喊她。她朝着李明玉招了招手道:“谁告诉你的?”没能李明玉应声,她又道,“一定是表姐!这不公平,我都不知晓你的小字!”

    李明玉笑道:“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知道的?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萧来仪的面上,见她脸色拉了下来,又道,“无字有号称怀真,还有个小名叫玉奴,那府上的人爱如此称呼拉近距离。”

    “你不喜欢吗?”萧来仪望着李明玉道。

    李明玉缓步踱向了萧来仪,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促狭笑道:“我倒是喜欢听‘爱姐姐’。”

    萧来仪一愣,等到回过神来,面色绯红。她瞪了李明玉一眼,一指那扇门,恼羞成怒道:“你给我出去!”李明玉跟萧来仪相处了一段时间,也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听了这话作势要走,等到了临近门,她又蓦地一个转身,果然萧来仪坐在榻上瞪着眼看她,怒气冲冲地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可怕,反倒像极了撒娇的白公主,李明玉一时间也是难舍。

    因萧来仪的加入,李明玉的计划推进得极快,铺面早已经重新装好,只剩下了那边的事情了。可饶是如此,也是到了四月底,才见到了成果,能够松一口气。李明玉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这雕版之术早已经有了,可一直用来刻印历书和佛像,而不用于刻印儒家经典。相较而言,买历书、佛像的人比比皆是,然而真正能读书的人却少之又少。想要做成这事情,一来要有家底,拥有许多藏书,二来则是要雇佣足够的工匠刻字,三要承受亏本的寂寞……如此倒不如一直维持着原样呢!

    鹤鸣院中。

    大概老夫人对她厌恶得很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叫上她,李明玉得了好一番清静。除了忙于刻本的事情,李明玉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炼丹大计”。她折腾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赚钱银两“炼丹”?有了原材料,她一头扎了进去,除了“银花旋”,还整出了“金盏银台”“金丝柳”“塞明月”等新型烟火。

    燃放的烟火好看,但是灰头土脸的李明玉却是让人“不忍直视”。青襄将帕子搅干了递给李明玉,见她擦拭着面上的烟熏,忍俊不禁道:“您看这一排排的,还不如再开个烟火铺子呢。这东西瞧着新奇有趣,城中定然有人买。”

    李明玉不由得沉思,郑重道:“你说得不错,这事情我需要与三娘子合计。”妙啊,等到将完美的方子写出来甩给萧来仪,再让其手下的人研制售卖,自己又可自她那儿得到大把的银钱,如此再去钻研师父留下的那本名为《墨钜天工》的书上的东西。

    青襄见了李明玉那发亮的眼神,就知晓她有了点子。这鹤鸣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她只能暗暗祈祷别有找了赊香堂那边的人过来。虽然姑娘不在意,可“不孝”的名称传出去不大好,人人都会说姑娘肖父,可世子那般纨绔,怎么能肖似他啊!

    两人在院子里说笑,院外忽然间探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李明玉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将手中的帕子一放,她横了外头的李明晦一眼,没好气道:“贼头贼脑做什么呢?还不进来?”这些日子,两弟弟也没有做调皮捣蛋的事情,李明玉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两糟心货了。

    李明晦缩了缩脖子,眸光怯怯。前些时间李明庭遭的罪,他还记得呢,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不敢违抗李明玉的话,扭扭捏捏往前走,之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来做什么?又逃学了?还是李明庭那混账东西闹出了什么?”李明玉望着李明晦,皱眉道。

    李明晦听李明玉开了这个话题,终于鼓起点勇气了,他道:“四郎被人唆使,准备去丹房偷东西!”李明玉先前让他打报告,可他眼中的李明玉是个煞神,再加上他也要逃学,哪里肯来啊?但是涉及到了丹房,李明晦害怕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往鹤鸣院一遭。李明庭顶多打骂他,要是被李明玉晓得了,他怕自己魂都吓飞。

    丹房里其实没什么可偷的,制出来的东西都被拿回鹤鸣院了。当然这话李明玉也不会同李明晦说,她眉头一皱,佯装发怒,沉声道:“是谁人唆使?”

    “魏、魏、魏——”李明晦结结巴巴地开口。

    “魏祈?”李明玉挑眉,接过了话,见李明晦点点头,勾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她盯着李明晦道,“魏祈怎么知道丹房有东西?是四郎同他说的?”李明晦疯狂点头,之前四郎明明是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可到了魏祈跟前就变了,大肆吹嘘,说是自己有什么会闪光、会跑动的烟火呢。别人都起哄说四郎在唬人,没想到魏祈信了。

    青襄一头雾水道:“他要那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