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种东西,要么祭天,要么祭地,要么祭祀各路至高神明。三花与这东西,却总说要三牲……

    李云心皱眉,认为这似乎是一个自始至终被他忽略了的关键点此前他以为三花如此说,只是类似于一种世俗中人说“老子有了钱,一定要如何如何”之类的情感罢了。但而今看,其中似乎隐藏了重要的内情。

    屋子里的人与之前院中人类似,是没什么钱财、见识的人。原本只是来请大仙瞧一瞧自家的鸡总是被偷到底怎么回事儿据说这位李四大仙并不贪财,所收供奉也极少。如果没有银钱、送些时蔬腌鱼甚至留下来做半天的活也是可以的。

    岂料如今忽然要三牲他哪来这些昂贵的东西。一时间便局促惶恐起来,连声道:“我、我、我不晓得……”

    那李四便忽然怪笑起来。仿佛是一只鸡被掐住了脖子、从声带里挤出来的气儿:“嘿!你晓得个屁!……噫,你哪里会有?嘻嘻……门外的两个才会有吧!问问他们肯不肯帮你!”

    一边说一边晃着身子仿佛是很想要扭来扭去。然而身体发僵,只好像一棵树一样来回地晃。

    那人就忙惊慌地向外看。借着屋内微弱的光亮,看到了陆白水的脸。一愣,忙道:“陆大官人……啊呀……小人不知道您在这里……啊呀……您请、您请……”

    如此惶恐地说了几句,赶紧斜着身子蹭出去了。

    于是屋内只剩下李四一个人,另有陆白水与李云心站在门外,向里看。

    就看到那屋中一盏油灯的如豆火光颤了颤,室内变得越发昏暗起来。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这屋门敞开、任由冬夜的寒风向屋内灌。可油灯的光却一直幽幽地亮着,仿佛是在静室。那些来问吉凶的进门瞧见这一点,便是原本不信也要立时感到神异非凡了。

    但陆白水走南闯北,早见过许多此类事。只微微一笑,抬脚走进屋子。四下里一瞧,在靠门边瞅到两张破旧的椅子。便一撩衣摆大大咧咧地坐上去,扬起下巴问说:“我和这位李爷找李四有事。他人呢?叫出来。”

    李云心便也跟着走进去。反手一带,将门关上了。

    屋外的寒风立时被隔绝,只留下轻轻的呜呜声。

    这“李四”眼瞧着李云心也落了座,便“咦”了一声。眯起眼睛看陆白水,细声细气道:“李四?噫……我就是李四”

    陆白水一拍椅子扶手,沉声道:“你这个妖仙。不要不识好歹。知道沧浪山的常道士么?要不要叫他来问你!?”

    沧浪山是一座距白水镇十余里地的小山。沧浪山常道士,则是陆白水口中与自己颇有交情的那个妖魔。他妖魔的身份未必人人知晓,“有道道长”的身份却人人皆知。

    “李四”听了这么一句,勃然大怒。竖眉瞪眼道:“呔!你竟敢”

    李云心便伸手在扶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子。

    李四立即住口,瞪圆了眼睛。张着嘴看看陆白水、又看看李云心,仿佛有什么事情拿不准了。如此犹豫片刻,忽然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