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自以为班超中计,大喜,带了十余骑,贸然前来。班超听说忠拜见,欣然出迎。忠见了,翻身下马,拜倒在地,道“将军,今天见了你,仿佛拨云雾见青天,望将军不计前非,不念过往,留我在马前效力,我将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班超呵呵大笑,一把拉起忠,道“人谁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困在莎车城下,正愁无计可施,无人可用,你来最好,可与我一起谋划谋划,并力攻城,怎么样?”

    忠听了,更以为班超中计,大喜。班超拉着忠手,走入帐内。早有士卒陈设了酒宴,班超邀忠入席,左一杯,右一杯,喝得非常快乐。班超又令人在帐下奏乐,忠是此中好手,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班超不住点头,两人胶漆相投,竟似一对阔别已久的兄弟。那从骑的十余人,早被陈虑、高锋截住,带往别处,捆作一团,一一讯问。那些人熬不过拷打,倒豆子般,全盘托出忠与龟兹通谋,利用诈降,诱使班超攻龟兹损中城,然后里应外合,一举灭了汉军。

    高锋探得此情,走入帐内,附在班超耳边,一一道出。班超听毕,将杯往地上一掷,陈虑率了十余勇士,持刀奔出,抢到忠前,如老鹰抓鸡一样,把忠从座位上掀翻,左三圈、右三圈地捆将起来,绑得严严实实,如同粽子一般。忠遭到这个大变,吓得面如土色,惊惶道“班将军,咱们喝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班超指着他,怒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罪吗?”

    忠假惺惺道“班将军,你不是说不计前非、不念过往吗?今天我诚心来投,你却这样对待我,传了出去,你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你吗?茫茫西域,以后谁还敢依附汉朝?”

    班超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忠!这般伶牙俐齿!我且将你的罪一一道来,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我立你为疏勒王,帮你向皇上奏请,得受册封,皇恩浩荡,你不思图报,反受莎车煽惑,为了蝇头利,背叛天朝,这是第一罪!你据守乌即城,又引来康居兵攻我,令我几至毁灭,这是第二罪!你既然被擒至康居,心尚未死,居然借兵伏于损中城,这是第三罪!现在又来诈降,用书信来骗我,意图乘我不备,内外夹攻,这是第四罪!有这四罪,死有余辜,怎么可以不是杀?”

    这一席话,说得忠哑口无言。班超喝了一口水,厉声道“来人,推出去,斩了!”陈虑、高锋冲上去,拖起忠往外走。忠自知难免一死,紧闭双眼,瑟瑟发抖。只见得刀光一闪,一颗华发丛生、倚红偎绿的脑袋,径直飞了出去,与泥土寻欢作乐去了。陈虑拣起脑袋,悬竿示众,一些稍有异心的疏勒兵,不禁肃然。

    班超道“全营拨寨,攻打损中。”

    陈虑愕然,道“将军,我们攻打乌即,差不多半月,费了无数辛苦,怎么可以全部退兵?那不是前功尽弃吗?”高锋笑道“陈将军多虑了,乌即守军在城中困顿了许久,见班将军率军攻打损中,必然松懈。龟兹以为我们中计,必然毫无准备,我们攻下损中城之后,再突然回军,杀回乌即城,莎车不备,必定能一举攻下!”

    班超叹道“耿大哥手下,论智略,吴猛当属第一,但今天看来,高锋言无不中,他的谋略,并不下于吴猛!”班超遂带全军,日夜奔袭,径往损中,留下一空营。

    损中的龟兹兵还在苦苦等候忠的消息,忽然见城下有十余骑,其中一人,手提人头,纵声大叫“快打城门,班超中计,已为我们杀了,大王随后就到!”说完,将头往城上一抛,只听“啪”地一声,头掉落在城墙上。守兵拾起一看,见人头被砍得血肉模糊,已辩不出是何人,只是梳着汉人发饰,必是班超无疑。他们哪里料到,这是忠的首级!

    守将大喜,大开城门,自往迎接,那十余骑进城。当头一人,突然拨出刀,一刀将守将剁落马下,复一刀,将他杀死!余下的人也纷纷拨刀,左劈右砍,十分凶猛,龟兹守兵乱成一团。忽听得一声炮响,一彪军从黑暗中杀出,杀入城内,如猛虎下山,凶狠无比。乌即城守将已经被杀,当然无法阻挡,不出一个时辰,已将龟兹兵杀得干干净净。

    班超张榜安民,又令军队暂时休整。班超本意,当然是让莎车兵彻底松懈,然后带兵突然攻入。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乌即城的龟兹人逃出之后,禀报龟兹王,龟兹王大怒!恰好,蒲奴单于被耿恭的神箭吓坏了,呼衍王也身受重伤,一路逃亡,这日便到了龟兹国。龟兹王便请匈奴相助。蒲奴单于连遭败仗,非常郁闷,立即派兵前往,将一座乌即城团团围住,宛如一个铁桶一般。

    幸好班超素得军士拥护,大家众志成城,誓死守卫,遂令一座孤城,兀立不倒。班超失计,当然懊悔万分,眼见匈奴将城困住,不肯离去,这样死守也不是办法,唤来高锋,道“这里距柳中不远,你智勇兼备,可不可以突围,替我出去走一遭,到关宠那里搬来救兵,内外夹攻,冲出匈奴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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