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中堂,一干人等已经走了干净,沈颜坐在案前,总算松下了一口气。

    这些天她将和命案有关的所有卷宗全部都过了一遍,报官人说的话,仵作的考勘验记录,每个字她都有细细斟酌,也正是因此,她知道男尸案的报官人陈深是土行医的身份,所以昨夜和楚御聊到花腐草时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但那时候一切都仅仅是她凭空猜测而已。要想定罪需要确凿的证据才行。于是今天一大早她便来了大理寺,遣了一批人去石口村将陈深传来,为了防止陈深起疑,她还将同为石口村报官人的刘万和王虎一并传了来。

    而她则趁着陈深等人不在,和花倾野去了石口村打听消息。

    但是考虑到石口村只是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庄,他们两个陌生人突然过去,村民难免会有戒备之心,届时探听虚实不成,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所以沈颜才想出了扮作风水先生的样子去。

    古代的人本就迷信封建,石口村村民又频频挖出无名尸来,搅的人心惶惶,这时候扮作风水先生的样子,打着度风水的幌子套话,再合适不过了。

    沈颜从刘三婆娘口中得知常在陈深手下看病的张老赖儿子失踪多日的消息,便想趁机去陈家看看,所以随便诹了个问题便将刘三婆娘忽悠到陈家去了。

    路上他们偶遇张氏,沈颜又从张氏口中得知对药物过度依赖的重要消息,并从其手中拿到了重要物证药纸。

    之后沈颜和花倾野随刘三婆娘到了陈家,刘三婆娘进去和王氏说话的时候,沈颜和花倾野也没闲着。他们两个将外屋细细搜寻了一遍,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柄把带血的刀和门槛新刮划痕。

    如此一来,陈深杀人的嫌疑陡增,但那时候沈颜仍然只是怀疑,他们手中没并有确凿证据证明这刀和血与冰室里的那具尸体有关,也无法断定陈深就是杀人凶手。

    于是沈颜提议让花倾野留在了石口村继续调查,她自己则带着物证回了大理寺,命人第一时间将药纸送到了御医苑进行检查。她则立刻去了冰室,仔细检查了尸体的指甲,终于从指甲缝里已经高度腐化的肉汤中发现了那一点点碎木屑。

    经过纹理比对,木屑纹理与陈深家门槛的纹理相同。确定死者的死与陈深有关后,沈颜立刻派人到张家从张老赖口中收集到的身份特征,并将之与男尸进行比对,发现尸体的特征与高度吻合,那时候已经可以断定死者就是,凶手就是陈深了。

    但沈颜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王氏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

    的用药里有罂粟,犯起瘾来承耐不住,父母又不在,自然会去陈家拿药。通过陈家外屋的血迹和门槛的刮痕也可看出案发现场就是在陈家屋里。王氏才刚生产不满一个月,案发当时她定然是在一墙之隔的里屋休息的,那么,她知不知道外屋发生了命案。

    如果不知道,她为何谎称陈深一早便上前采药了。如果知道,她又知道多少?

    这桩命案和王氏有多大关系,是沈颜需要明确的。所以她将花倾野留在了石口村。她让他易容成的样子,在天黑之后去陈家吓王氏一吓。

    王氏其实不是被吓晕的,她会晕是因为花倾野身上带了无谓散,无谓无谓,无知无味,人吸入后会被瞬间麻痹神经,陷入昏迷,两个时辰后便可自然醒来了。

    至于沈颜,她回来处理完要办的事后并没有急着审人,毕竟花倾野那边要天黑之后才好办事,她这边进度太快了不好。

    在审问陈深之前沈颜先东拉西扯问了刘万和王虎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目的是为了让陈深放松警惕,不知不觉的跟着她的思路说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来。

    记忆印象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人很容易记住一些或重要或奇特的事,比如看到街上有人在争吵,或是有人故意绊了别人一脚,这些事时隔许久可能都不会忘,但是,人对时间是很不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