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温沪远浓了嘴角笑意,“回来给你接风洗尘,届时小女大约也整好交付给你了。”

    温童闻言一定神,她没来由忌惮赵聿生,认为这人的气场威严,山一样凌驾她之上。

    哪怕沉默不语地会会目光,他都像上风头的雨,或是劈春河的雷,有十足十的侵略性。

    夜风陡然紧了些,扑下零星的碎雨,催话题急急扫尾,催在场人各回各家。

    另一只箱子仍在某人手里。温童唯唯地靠近他要拿,像躲蚊拍又渴血的蚊子,进一步迟半秒,“赵先生,箱子给我罢,谢谢了。”

    赵聿生不咸不淡貌,些微把箱子推去几寸,无声地借光扫视她模样:

    长发松松绑了根马尾,有几绺落在肩头。素面朝天,出落得好生秀气,一身白T牛仔,脚上蹬的黑色帆布鞋,现下一只还散了鞋带。

    夜风里的灯光,波纹状淌进人心底,不远处车子訇然的引擎声,嗡嗡响。温童垂首,手去的是箱子拉杆,目光却溜到身前人的手指骨骼线,以及,他腕部的陀飞轮表盘上:

    黑色内填,掐丝珐琅,有苍穹图和月相月行轨迹。

    下一秒,她手指叛逃意识地触了他手背。

    “对不起!”温童急急抽手致歉。

    道歉对象毫无表态,撒手,箱子借破下滑来到她,碰了她腿根还有心脏一下。

    随即他抹身去,上车掷门扬长在夜色里。

    宅子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开间进深都大得骇人。

    九间堂的开发承建温沪远也出资参与过,开盘后产商直接赠了他一套,寻常为万事方便住在这里,逢时遇节地再回崇明或苏州,温家在那边各有置地。

    “等下洗澡开关喊何妈教你。洗漱用品归置过一套了,不对你味的话,有什么要求自便提。”温沪远卸下外套交与何妈,原想和温童叙叙情,但后者总归是拘泥的,双手抄在口袋里,站也不是坐也难为。

    他想她进门后约莫也看到了,他是趁妻子林淮没在接她回巢的。

    林淮信佛,每月头一和十五的香期都会去龙华寺拈香。

    她自然晓得有个半路闺女要家来,外人视角里,她也从非什么眼中揉不得沙的形象,而是说话轻言巧语,娴静端庄的涵养人。

    好相与,识大体。打个麻将往海底丢牌的时候,都生怕把牌或桌子掼疼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