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梁沐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大学教授,和首都星每个普通人一样,上学读书,毕业找工作,再到结婚生孩子。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

    妻子在郊区的律所工作,每天下班比较晚,他会早一点,等买完菜接了孩子到家,就开始煮饭。大概在饭快要煮好的时候,妻子才下班到家。

    等吃完饭,给小孩辅导完作业,差不多就到睡觉的时候了。

    只有在睡觉时,陈梁沐才能和妻子说一些体己话,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商量着明天谁送孩子上学,这个月工资多少,工资的一半要付房贷,剩下的一半的一半要存起来。

    他们计划等存够了钱,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换一间大点的房子,最好带一个小花园,这样等周末朋友聚会,可以在花园里野餐,还能唱歌。妻子在学校时是音乐剧团的,唱歌好听,但她好久没唱过歌了,她上班太累了。

    偶尔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时,妻子也会幻想,她说等有花园了,就要在花园中安一张桌子,桌子下的冰桶里放几瓶啤酒,旁边的空地上还要留一个位置,给他们的孩子扎一个秋千。

    秋天在满地落叶的时候,他们把朋友叫过来,中学还有大学时的同学已经太久没有联系了,都因为工作忙,还要照顾孩子,忘掉了曾经的情谊。

    等冬天,他们要在花园里堆三个雪人,两个大雪人,一个小雪人。然后呆在屋里,喝着热茶,等待雪化掉的那天。

    工作忙碌得喘不过气时,他们只有描绘未来,才能稍微轻松一些。

    就在四个月前,是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陈梁沐早早地从学校回来了,煮了一大桌子的菜,还买了一束鲜花。但妻子没能回来,他等了一个晚上,打了无数个电话,妻子始终没有接听。

    报了案后,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每天都在寻找妻子的路上。然后突然有一天,具体是哪天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公安局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妻子遇害的事。

    在这之后,陈梁沐不愿回忆了,他的记忆是空白的。但他找到了凶手,在警/察之前。

    严刑逼迫下,那个犯了罪的年轻人哭着交代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陈梁沐听完了,也问完了年轻人的情况。

    他还没有成年,只是想找个乐子,但不小心失了手。

    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年轻人向他不住地求饶。

    陈梁沐将年轻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关进了地下室。一个晚上后,他便犹豫了,地下室不安全,尤其是孩子贪玩,万一不小心发现了怎么办。

    陈梁沐又想了个办法。他把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带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安置在了学校办公区域正对面荒废的居民楼里。将他用胶带和麻绳捆裹住,裹了一圈又一圈,只留下一个呼吸和吃饭的小孔。直到从外部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一个什么东西。陈梁沐才住了手。

    他每天都在办公室监视着,用恨毒了的目光,且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要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心底像是长了疙瘩一样的东西,一个黑色的虫茧。时间越长,虫茧就越大,而且越来越控制不住。

    但他接受过教育,脾气随和,从来没做过犯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