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玘半夜离开的,这栋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季翡的房子如果不是有个他感兴趣的特别存在,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季翡听到响动,倚门静默看着。

    程玘是体贴的,他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行李箱拎在手里,门扉的关闭也压的小声,轻微咔哒,人就消失在门扉后面。

    这时候季翡在想,离开是应该的。

    楼底下那只银渐层是因为洗澡美容才会到宠物店里来,宠物店不是它的家,把它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店员也不是它的主人,店员没有道理把猫咪留在店里,再喜欢也不行。

    他同样没有道理挽留程玘,人一生不仅需要知足,还需要有自知之明,这是前人付出巨大代价得来的人生经验宝贵财富,在他进入社会的年限里持续生效,他毫不怀疑这条铁律。

    只是这一次,他突然觉得不太甘心,这种不甘心的情绪在他心脏上丝丝缕缕地缠上薄薄一层,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只是有些而已,等到程玘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季翡倚着门框,慢慢平静下来。

    他转身,关上房门,躺上床。

    窗户的窗帘没有拉上,外面高楼林立,天空既没有温柔的江清月,也没有磅礴的祁连山圆月,是三个月前他的无数夜晚,乌云闭月。

    对于聚餐后部门领导立即失踪这件事,项目部的人没什么太大反应。

    ——正常的呀,要是程总在,才是出大事了吧?

    临近年末的工作一般只有应收账款,稍大的项目都在放出风声阶段,可以说忙而又不忙。

    办公室里,张盼和两个小姑娘讨论口红,除那几个大品牌,这些姑娘还讨论如何把旧口红融掉重塑。

    张盼指着自己的口红颜色自豪地说是她自己配的,另外的姑娘羡慕地“哇~”,接着她们就开始讨论重塑口红的要点以及装饰的口红管选择:

    “模具在某宝上就有,某音也有,但某音没有售后……”

    “都有的,你没找对地方,我给你说……”

    她们的声音小而愉悦,有着不符外在的窃喜,精明市侩到可爱。

    往常季翡不会注意到这些,可是今天却偏偏将她们的神态都收在眼底,他甚至注意到张盼的口红颜色,是流行的国风色里的胭脂色,显白到晃眼。

    对面杨旭在校对项目修正后的图纸,他时而皱眉,时而丢笔叹气,仿佛遇上天大难题,猛然间吱嘎一声,他退开椅子,起身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