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刚走不久,四百剑阵便对准了山下来人。

    上山这人名叫拾烁,身高八尺,一身腱子肉,顶着一头呲毛烈,整个人好像一团火焰,跟他火焰更加相配的,是他手里是一把带锯齿的剑。

    他每个月的十日、廿日、卅日都要来昆仑崖挑衅,而且每次都十分嚣张,要砸掉昆仑崖山门的牌匾才肯罢休。

    看到这气势汹汹的剑阵,拾烁明显神情一滞,怎么能赶得这么巧呢,四百剑阵就结好了在这等着?

    四百剑阵的威力天下皆知,拾烁不过一个江湖闲散修士,他哪抗得下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剑阵,但他还是在心里疑惑:“这也算得太准了吧?”

    吾生对左边一个师弟吩咐道:“吾缘,鹤鸣老祖让咱们抓活的。”

    旁边答他的是一个小麦肤色的青年,浓眉大眼的,年纪也不大,声音还有点青涩。

    这是凉酒的二弟子吾缘,最是以勤奋刻苦出名,修仙界标杆模范,经常在人家门派里成为“邻居孩子”,几乎是整个修仙界的年轻子弟都厌恶的人。

    吾缘点头答“是”,眼仁微动,开始寻觅打埋伏的位置。

    右边又有一个青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只不过小眼睛,蒜鼻子,白脸庞。他伸着脑袋问:“大师兄,你刚才真的想杀死那个假扮师父的小男孩吗?这剑阵不会是专门给拾烁准备的吧。”

    吾生既没答是,也没答不是,只是淡淡道:“都是鹤鸣老祖安排的,我哪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

    右边那青年也是嘴上不闲着,又问:“可是我真觉得那少年的气质跟咱师父挺像的,师父都失踪了两个月了,他不会真是……”

    吾生稍稍皱眉,若有所思,可是很快,他打断这青年,十分肯定地答道:“不是。”

    说罢,他眼角稍稍下瞥片刻,难掩些许的担忧。

    吾财听吾生回答的这般斩钉截铁,也就不多问了,他知道大师兄一向稳重,门派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大师兄一手掌管,不能出什么差错。

    于是他专心致志打量起了剑阵中心的拾烁,仔细瞧着他现在的反应。

    拾烁脑门上明显已经有了冷汗,光是站在四百剑阵面前,这压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可是说来也奇怪,拾烁这么半天还不逃跑,他想干嘛?

    鹤鸣和凉酒就是在这时候下山而来,鹤鸣在前,走得云淡风轻,凉酒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

    还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好,鹤鸣一到,整个剑阵都随着他散出一块来,也就是在剑阵开散的同时,吾缘挥手带了一队人偷偷没了踪影,动作迅速,全然没叫旁人发现。

    吾财一扭头就瞧见了跟在鹤鸣身后的凉酒,他看了看胖乎乎的凉酒,又看了看瘦成麻杆的鹤鸣,脸上露出一股子别样的微笑来,他轻轻戳戳凉酒的肩膀,小声问道:“诶,小兄弟,你刚才不是下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