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不开心?”叶茹溪的眼睛里盛满了满天的繁星,笑得更加灿烂,然后闭上眼睛用力深吸一口气,“只要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就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了。”

    “不知道,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有先天性心脏缺陷,一直在保温箱里待了好几个月。稍微长大一点,又接受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从我记事起,好像自己就一直都待在医院里。”

    童年这两个词对她来说,就是一片纯白的病房和呛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接受手术前那忐忑不安的心情。

    “……也……”帝铭宇的薄唇动了动,又抿紧。

    他是个很不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虽然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但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把自己的病史告诉她。

    叶茹溪也看出他对自己有所保留,但她知道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会有秘密,也许他有一天想说了,就自然而然会告诉她。

    于是她毫不在意地接着说自己的事情,又像是只是想找个人倾诉那一段漫长、煎熬的时光:“每次手术前,我都好害怕好害怕,真怕自己就在麻醉药的作用下这么昏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可是每次活着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就好开心好开心,庆幸自己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

    “知道吗?我那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日出了,因为每当看到太阳升起,我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还能看到这么美好的风景,真的好幸运。”

    “八岁以前,我接受了几十次手术。我做梦都想变成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可以跟别的小朋友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可以跟他们一样在阳光下追逐打闹。后来,我终于变成了一个健康的正常人,终于可以像是曾经幻想的那样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去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

    “所以对我来说,能活着实在太幸福了。我这条命就是捡来的,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于是我每天都要很努力地让自己开心、努力地让身边的朋友也跟我一样开心!”

    帝铭宇默默地听着她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因为有过相同的经历,他对她说的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感同身受。

    只不过,这个女孩是用积极的心态来面对人生,这和他的悲观恰恰相反。

    虽然他也喜欢看日出,可是在看日出时他更多的是用一种悲壮的心情,想着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但叶茹溪不同,她想的是,能看到今天的日出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在那个瞬间,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叶茹溪好像还沉醉在回忆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时候,跟我一起住儿童病房的还有好几个小朋友。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小哥哥。那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好看,还会弹钢琴……可是自从离开那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