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玉不是乾元,对,这个他是知道的,叶明玉都二十二了,若是乾元,早就该分化了才是……但、但叶明玉是个中庸啊?中庸怎么会有雨露期?叶明玉不是中庸……叶明玉是个坤泽……叶明玉是个坤泽……

    徐云瑞跌跌撞撞往前跑,他头一回觉得身上的裙子如此碍事,他从来不是个会忍耐的性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鹅黄的长裙褪了一地,只穿着一双袜子,一件白色的中衣,披头散发地冲进了御花园里。

    引得那些侍女宫人惊叫连连。

    没有人会把他当做坤泽了,即便他的脸上还化着滑稽的妆容,看上去就像是从戏台子上刚刚下来的丑角被泼天的雨水浇了一头;即便他梳着宗室子的发型,头上还插满了可笑的金簪,那簪子小巧玲珑,比他的手指尚且纤细;即便这些人在今天、在今晚、在刚才以前,还都管他叫做“安乐郡主”,把他当做娇贵的宗室子……

    但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信香,是乾元独有的、极具攻击性和感染力的信香。

    这味道对宫里的人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龙涎香。

    “郡马……叶大人!叶明玉!叶明玉在哪里!”徐云瑞像是疯了一样,他身上还难受得厉害,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或许是因为陆浮兰的信息素,徐云瑞到现在都觉得想要干呕,他如困兽一般在宴席上横冲直撞,那张为他准备的桌子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他熟悉的人,他一把拽过了一边的宫女,红着一双眼,近乎咆哮道:“叶明玉在哪里!”

    那宫女不知是被他吓得,还是因为他身上强悍的信香,腿上一软竟是跪到了地上,啜泣道:“英国公、英国公带着叶大人去乾清殿了!”

    徐云瑞方才找到了方向。

    他松开了那个宫女,头也不回地又往乾清殿跑去。

    席间一阵鸡飞狗跳,众人俱是面面相觑,有人惊疑不定地问道:“刚刚、刚刚那是……安乐郡主吗?”

    只礼部尚书孙昌杰,给自己慢悠悠地又倒了杯酒,唏嘘地摇了摇头。

    徐云瑞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他披头散发,赤红着眼睛,衣不蔽体,浑身是汗,路过了两批禁军想要拦他,都被他大喊着“滚!”给吓得连连倒退,并非是这些禁军玩忽职守,而是他们认出了那凌乱头发下熟悉的脸——

    这分明是安乐郡主么!

    徐云瑞没空去管这些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想立刻看到叶明玉,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

    他害怕极了,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一个坤泽在大庭广众之下进入了雨露期,对于周围人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叶明玉先前迟迟没有分化,他自己也从没有把自己当做过坤泽,这一次的雨露期对于叶明玉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极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