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外头的风吹得破窗户纸哗哗作响,林清欢实在受不了,揉着惺忪睡眼起了床,摸索着点亮了灯。梁文泽正立在窗户旁,扯了块破布挡住风眼。见烛火亮起,忙不迭掷出飞刀将蜡烛摁灭。

    凌厉的刀风从手边滑过,林清欢连退两步,睡意顿醒:“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夜。”梁文泽拖着条腿,走到另一边取回飞刀:“屋里别亮灯,昨晚才出了事,宫里的人都是伏在暗处的狼,没准儿现在就有人候在冷宫外头。”

    他又走到桌边坐下,昨晚抽中的套装和仪器还没收拾,他拿起一瓶精华,疑惑道:“这是什么,毒药?”

    “嗯。”林清欢顺着他说下去:“最新的毒药,一毒一个准儿。”

    屋里的火抵不过冬日的寒,她缩回床上裹着被子。昏暗中,桌边的剪影略萧条,脊背却是绷得削直。梁文泽摩挲着玻璃瓶身,冰润的手感像是产自西域,让他差点就信了这丫头的鬼话。

    他放下瓶子,沉声道:“即是如此,那你便自个儿留着保命用。”

    林清欢望着那起伏有致的侧脸,说:“那你呢,打算用什么保命?”

    屋里静了,连外头融雪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就在她以为等不到答案时,梁文泽开口了。

    “这个还真没想过。”他说:“不过战场的刀杀不死我,这宫里的暗箭也休想伤我分毫。”

    昨晚折腾了一宿,林清欢眼皮子沉得厉害,后头的话她也没听清,便又睡了过去。

    ——

    她是被小桃的喊声惊醒的,那句“皇后娘娘金安”犹如惊天大雷,将她从床上劈了起来。

    屋外,慕容雪眉头微蹙,葱削般的玉指掩住耳朵。旁的贴身丫鬟青衣见状,上前呼了小桃一巴掌,响声惊飞了寒鸦。

    “你这丫头,主子没教你规矩吗,宫内不可大声喧哗。”

    “姑姑教训的是。”小桃俯跪在地,身子几乎贴着地,身上的新袄沾了雪,湿了大片衣襟。

    慕容雪睨着眼打量她,似要把她剥个干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如今这冷宫的日子也过得这般好了吗?连个婢子都穿上白棉桃袄了。”

    冷风呼啸,寒意侵肌,小桃却热得出了汗,背上粘腻不堪。她不敢答话,这夹袄是淑妃娘娘前些天送来的,这事儿可不能让人知道。

    “嗯?”慕容雪笑着,也不着急进屋,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