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实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个死字,一听这话血灌顶门,脑袋嗡嗡直响,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右手一挥就是一个耳光朝陈再荣打去,幸好陈王氏靠得近忙把他手一挡,才没有打中陈再荣。

    “你做甚呢?好好说不行么?你打甚人呢?感情不是你身上落下来的肉。”哪个慈母不疼儿?陈王氏心疼陈再荣,怒气上腾,眼睛瞪得老大,瞪着陈老实。

    陈老实的火气正大,大吼一声:“我就打了,咋啦?我是他爹,我不信就打不得了。”右手又举起来了。

    却给陈晚荣一把拉住:“爹,不能打,有话好好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陈老实使劲一挣:“放开!我是他爹,打他又咋啦?”

    “够了!”陈晚荣大喝一声。虽只两个字,但含有让人无法膜视的力量,陈老实愕然转头看着陈晚荣,愣了好一会才质问起来:“你吼谁?你敢吼你爹?”

    在他的印象中,以前那个陈晚荣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吼人更是第一遭遇上,打量着陈晚荣,只觉这张熟悉的脸很陌生,陈晚荣脸上的坚定、自信、精明,更是陈老实平生第一遭看到,不由得愣住了。

    “做爹的就可以随便打人?你就是把再荣打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陈晚荣毫不示弱,要是现在退让了,陈老实肯定是越发不可收拾,只能硬碰硬了。

    在陈晚荣如利剑般犀利的目光逼视下,陈老实悻悻然的把手放了下来:“我懒得理你。”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仿佛天塌了一般。

    要是陈再荣真的去了塞北,一个不好就会血洒疆场,陈老实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陈晚荣于他的舔犊之情很是理解,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有所表露,板着一张脸冲陈再荣道:“坐过来。”他和陈老实靠得近,陈老实说不定又会打他,还是把两人隔开的好。

    “凭……”陈再荣对这个哥一点都不怕,头一昂就要说“凭什么”,可是看见陈晚荣眼里凌厉的目光,这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愣住了。

    陈王氏擦着眼泪,数落起陈老实:“哭甚么哭?一个大男人,就晓得流马尿,晚荣说错了么?你得开导再荣,不是要你打。再荣,坐过去,啊!”

    “我……”陈再荣迟疑着,一句“我不去”最终没有说出来,站起身朝陈晚荣身边走去。

    不压压你的劲头,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陈晚荣冷冷的道:“把剑解了。”

    虽只四个字,却有不可置疑的力量,陈再荣不由自主的摸到腰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剑解下来。陈晚荣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以命令的口吻说:“放到桌子上!”

    陈再荣依言把剑放到桌子上,走到陈晚荣身边坐了下来,打量起这个哥,只觉和以往大不相同。以前,陈再荣要辍学,这种情况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陈晚荣最典型的动作就是双手捂着脸,脑袋垂得低低的,用乡下人骂人的话来说他是“把脑袋夹在裤裆”里,象今天这样昂起头顶撞陈老实,勒令陈再荣解剑之事还是头一回。

    陈晚荣明亮的眼睛闪着厉芒,好象能看穿他的心思,陈再荣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怵,忙撇过头去,不敢看陈晚荣的眼睛。

    见陈晚荣镇住了陈再荣,陈王氏心头也觉得奇怪,两个儿子中陈晚荣木讷,而陈再荣聪明伶俐,很是要强,从不认怂,历来只有陈晚荣怕陈再荣的事,象今儿这样颠倒过来的事还是头一回。忙抓住机会:“晚荣,你要好好劝劝再荣,不要让他做傻事。”

    瞧这场风波,我不出面还真收拾不了,陈晚荣应一声,扭头看着陈再荣,语气放缓,不再严厉,和声问道:“再荣,你是什么时间想从军的?”

    如何解决这事关键是要看陈再荣从军是临时做的决定,还是他的夙愿。若是临时决定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要是他从小就立志从戎,奋击边关之上那只好支持他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冒险就不可能有成功,即使不幸“马革裹尸”那也是得偿他的夙愿,不愧是个男子汉,在人世间走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