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嵩的这些日子,除了盈羽陪伴在鄢植身边之外,昊褚也一直寻找机会能与老丈人多些接触,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在鄢植眼里总是那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状态。所以自打上次鄢植寻得那盘好棋,昊褚一有空就去寻找岳父手谈。这些日子的相处,昊褚也明显感觉到了鄢植对自己逐渐的信任和了解,有时候更是享受这种简单的姑婿关系。

    每次昊褚来找鄢植手谈,盈羽更是喜悦极了,除了给夫君和父亲斟茶倒水之外,就是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自然也是享受如此简单而幸福的时光。每次昊褚故意让着鄢植也让盈羽颇为感动,见父亲大人不曾察觉,还每次因为赢了几子而喜悦地像个小孩子,自己便更是爱慕和感激这个心中完美的夫君。

    但是下棋总是要耗费太多体力和脑力,盈羽自然也熬制了不少可口的果茶,能让他们两人更加舒适。虽然梓莲或者侍女们一直都劝说盈羽多做休息,他们完全可以胜任这种小事,但是盈羽始终珍惜如此幸福的时光,于是什么都亲力亲为。如此一来,她便总是不停地穿梭于灶室和大堂,直到她端着热茶在大堂外的院子里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虽是八尺男儿,但是身上的穿着却并不精细,如此深冬,却还是着了一件带着补丁的破烂棉袄。他起初只是双手插着袖子蹲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不想引人注意。但当看到盈羽从灶房端着热茶走出来时,他竟毫不迟疑地站起了身子,更是想看清此刻这个姑娘的样貌那般,焦急又小心地向前踱了几步。

    片刻后,沙哑的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发出“大小姐,是你吗?”

    这个突然传来的声音却让正往大堂走去的盈羽瞬间停下了来脚步,盈羽竟有些意外地缓缓转过了头,却更加惊喜地睁大了双眼,片刻后,她的脸上更是映满了笑容,赶忙小跑上前说道“暮林哥哥?”

    此时男子见盈羽向自己小跑了过来,心中虽然说不上来的兴奋和喜悦,却终究还是因为自己这身肮脏的装束和低微的身份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想尽量与她保持距离,更不想将她的衣服弄脏。盈羽虽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赶忙将餐盘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毫不犹豫地走到了男子面前,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不是带母亲回故乡了吗?”

    男子见盈羽此时衣着光鲜,又甜美如花,更是不好意思地扣着袖口,低着头有些躲避着盈羽的目光,尽管喜悦,却仍然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一直都在府里,只是刚刚得知大小姐回来了。”

    盈羽则满含感激和思念地看着他说道“我回来有些时日了,他们说你随母亲回了故乡,我就没有去寻你。可是你……”说着收回了笑容,温柔地目光上下扫过男子的衣袍,于是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既然在府上,你的衣着怎会如此简陋?”

    男子有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袖袍,躲闪的眼神更是不敢再向盈羽看去,只是说“今日本就是偷着跑出来,如今见你过的好,我也算放心了。”盈羽却突然顿了顿身子,有些焦急地问道“什么偷着跑出来?发生什么了?”

    男子却赶忙低着头笑了笑,随即残破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把镌刻了字的木质匕首,躲躲闪闪地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个……送给你”

    盈羽低下头顺着他伸出手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把木匕首十分精致,应该是打磨了很久才将上面的瑕疵和木刺都磨得光亮了。而小刀的刀柄两侧都镌刻了祥云图案的花纹,刀身上更是刻上了栩栩如生地喜鹊。

    盈羽未加思索接过了他手中的木匕首,仔细欣赏着上面的图案,片刻后感动地问道“这是你做的?”

    那男子仍然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你出嫁那日本想送给你防身,却还是没赶上送你一程”他的语气中夹带着忧伤,却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向盈羽。

    盈羽却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浅笑了一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话音未落,却突然听男子身后传来了一声讥笑,盈羽抬眼望去,竟看到鄢麒一副不怀好意地表情扭着腰身走了进来“哎呦,姐姐还是这般多情呀,我都觉得难为情了。”

    还没等盈羽说话,男子抢先挡在了鄢麒面前,有些焦急地说道“二小姐可别胡言乱语,对小人来说无所谓,可别污了夫人的名誉!”

    鄢麒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抬眼瞥了一下,更是用手绢垫着将男子从身前推了开,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见不得人的那点儿事,又不是今天才被发现”说着一把抓起了盈羽手中的匕首,挑衅地打量着。

    盈羽却皱了皱眉头“既然你来了,我正好问问你,不是说暮林哥哥回故乡了吗?”

    鄢麒则侧着脸瞥了盈羽一眼说道“回故乡?然后就永远没人知道你们偷情的丑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