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宜收敛,花容痛长斑。

    既曰执道义,何必自伤残?

    清明节时,“德林书苑”全体师生要去名山采风踏青。封剑心佩服石瑛之为人,自愿和她为伍。公良雨、姬无恨平日和封剑心走的最近,见封剑心和石瑛组成一队,她两也追随石瑛。颜聊彩本想和秦佳心在一起,但是看见秦佳心身前身后围着一大波美女,狠下心来,也与石瑛为伍。来至半山腰下,已见十里桃花,粉妆世界,连绵不绝,如同梦幻。

    五美人就桃花树下搭起帐篷,下可远眺城乡建筑,上可仰望白云飘顶。近可观桃花落地,远可见翼鸟双栖。封剑心借景抒情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颜聊彩闻之,愤怒道:“人面死了,桃花依旧。”

    五美席地而坐,摆水果美酒于布上。封剑心饮一口酒,回眸处眼见桃花瓣上有蜂蝶相戏,乃感之曰:“桃花娇艳,可比世之美女。蜂蝶勤朴,亦可比天下之男人也。花为蜂开,蜂为花来,岂非爱情乎?”

    她四人皆是风月之人,都懂那事,听见“爱情”二字都暗藏诡异之笑,独石瑛四下观景,不知其意。封剑心丢她一个果子,石瑛顺手接住,“嘎嘣”咬了一口,又请她坐下,因问:“妹妹可知爱情否?”瑛曰:“粗知一二。”封剑心问:“金屋藏娇可为爱情否?”瑛曰:“登高位而诒娇妻,非爱情也。”

    又问:“梁山伯与祝英台可谓真爱情也?”瑛笑曰:“女扮男装,乃二男也,虽祝英台幽情使媚,恐梁山伯耻于断袖。最终有同窗之情,而无相知之爱,以此观之,非爱情也!”复问:“璇玑毣窦能入爱情之门否?”瑛鄙之曰:“爱情以忠贞为始,窦滔一妻一妾,有爱无情,不能入爱情之门。”封剑心又问:“牛郎织女可为爱情否?”

    瑛笑曰:“偷衣困水,趁人之危,也算爱情?”颜聊彩计上心来,故意问:“当今皇上(李治)与皇后(武媚娘)可为爱情否?”瑛坦然曰:“自古帝王皆染寡人之疾,宫闱之内,草木尚不洁净,何况人乎?”此言一出,颜聊彩暗记心中,以图报复。封剑心笑问:“请问妹妹何为爱情?”瑛曰:“喜欢过度谓之爱,愿共白头谓之情。”又问:“谁能当之?”瑛指山下垦荒之二老曰:“此二人能当之。”

    众人顺手一看,见石瑛指的是一对老农夫妇,封剑心笑问:“农民也有爱情吗?”瑛曰:“农民之爱情尽在不言中,可笑世上那些自以为钟情者且以爱情为文章探讨者,无一不是花言巧语,海誓山盟,道理讲了千千万,策略定了百亿条。到头来劳燕分飞,反目成仇。还不如这乡野农民,虽不言情字,但所行之事事事关乎情也。春耕是为情种,夏锄是为情生,秋收是为情熟,冬藏是为情固。吾以为爱情之至纯至圣,非农民莫属也!”有诗赞曰:

    曹操煮酒论英雄,刘备藏才献画龙。

    石女堪称豪辩手,二公且敢战花红?

    且说颜聊彩哼唧道:“农民?农民最恶心了,怪不得你也恶心,原来是农民所生。”众人又谈及嫁人之事,众人都说自己找了多少男人,没有爱情等等。问及石瑛,瑛曰:“贵为女子,不可自贱。择一男以终生侍之足矣!多嫁如妓,多娶如嫖。”封剑心道:“妹妹怎么这么说?爱情难得,缘分难求而已!”瑛曰:“既然如此,就该守身如玉,岂能为一时快活而毁终生,此罪在女,不在男。”众人听了不高兴,封剑心叹道:“只要有男人在,世界上就没有纯洁的女人。”石瑛听了,呵呵一笑,不做辩解。公良雨反问:“那你是怎样的女子?又爱怎样的男人?”

    瑛曰:“宁为秋胡妇,不做怀嬴女。”封剑心道:“不要讲你的《节义传》了,你就说你喜欢的人是谁?”见她不言心中所爱,便试问道:“黉门四帅张子安可好?”瑛曰:“张子安言多好怨,不足取也。”又问:“秦佳心诚实少言,勤学好务可为佳配?”瑛曰:“秦佳心言少善伪,虽勤学但好奉承,不能为我之夫也。”又问:“才子王学敏多情好客,助人为乐,周济难友可为一对?”瑛曰:“王学敏沾花惹草,乃贱人也,与多情何干?况其不孝父母,吾岂能侍奉此种人邪?”又问:“状元之后杜少琪沉稳本分,又写的一手好诗,孝顺父母,不争名利,可为良缘否?”

    瑛摇头曰:“此人胆小怕事,虽笔下有好诗,但胸中无热血。是非面前,不敢公判。对错两头,爱守中庸。可惜二八年华却如古稀耄耋,终非良伴也!”封剑心哑口无言,反恨道:“你也太矫情了,你又没和他们相处,怎么就知道人家就是你说的那种人呢?”石瑛笑曰:“知人不必近交,远观可矣!以上诸人,瑛已观之半年,其人品性格,瑛早熟胸。凡人之好坏,自非眼观所能明了,但观其与友人、与亲人、与生人之言行举止即可明白此人,何必以身试法呢?”众人听了,钦佩不已。又问她喜欢什么男人,瑛曰:“古之关云长,今之薛仁贵。皆可为吾之依靠。”有诗叹曰:

    古来美女爱英才,未审英雄是否怀。

    仁贵云长不可得,李刚燕婉泣新台。

    众姐妹笑道:“天下哪有这样男人?我看你《节义传》看多了,活生生被贞节牌坊给害了。”石瑛笑道:“此乃瑛之本性也,岂可诬陷古人之书?”众人见她那样,也不再多说。

    踏青结束后,众人都回到了教室,有迟到者必笞之,有女同学迟到了,问其原因,只道迷路了,教书夫子不信,打了她十戒尺。石瑛也迟到了,问其原因,也说迷路了。教书夫子却没有打她,众人不服,问故。教书夫子道:“石瑛嘴里无借口,她说迷路了肯定就是迷路了。”

    颜聊彩甚为妒忌,她记住了石瑛讽刺当今皇上与皇后的恶语,于是向张子安、秦佳心打了小报告,张子安、秦佳心自以为有了石瑛的把柄,趁晚间下学时分,他二人欲调戏石瑛,石瑛以目视之,二人畏惧其眼神,心里有了退心。石瑛再喝一声“滚”!吓得二人连滚带爬跑回宿舍去了。二人回去不甘心,各自写信给朝里当大官的父亲,告密石瑛辱骂粉刺皇上皇后,要求逮捕问罪。

    再说石瑛去倒垃圾,看见垃圾桶里有个袋子在动,石瑛好奇,打开一看,妈妈呀!吓死了,原来是一个婴儿。眼睛也没有睁开,鼻子小的像针眼,头上湿湿的,身上红红肉肉的。石瑛赶紧将她抱出,裹在怀中抱回宿舍。颜聊彩见了就问:“偷情偷出种来了?”石瑛不屑与之计较,只将好衣服叠成襁褓,将女婴儿放入,又找些羊奶喂她。第二天,颜聊彩造谣,说石瑛与男人私通生了孩子,从此没脸见人了。众学子听了,无一不谩骂石瑛,石瑛闻之,嫣然一笑,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