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啸云不由得去望了望窗外,七月的天,温差已开始明显。早晚虽然已有些许凉意,但白天还是有夏的酷热。现正是正午时分,依然炎热难挡,太阳肆无忌惮地炙烤着一切,正是一年季节中最为炎热的三伏天,也难怪大夫会不停地擦汗。

    张伯见些情形,也认为郎中是热了,抽空为大夫递上一碗温水,自责道:“老朽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没有想到为大夫倒一碗水,来来来,大夫一路劳顿,先什么都不用说,快快喝口水解解渴吧。”

    郎中道了声谢,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一半,好像真的很渴很渴了。

    “早上这里的气温还算温和,到现在想不到就烈日炎炎了。若是在我们家乡,温差虽有一点,但绝不会这样大的。对了,不知大夫是哪里人?”张伯望着郎中,笑着拉起了家常。

    “在下出生在蜀地,头几年才离开家乡四处游荡,一路也没有目标,莫名其妙地就到了此地。郎中嘛,四海为家。蜀地的气温相差只怕比这里还大,经常是这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是大雨滂沱。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长长见识,长期呆在那里,我也不会厌倦。虽然那里山路崎岖,长久在那里,也就一切都熟悉了。也正因为在那里出生,才听过索魂之毒啊,否则,如果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只怕一辈子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个毒呢。”大夫笑了笑,居然随意地在凳上坐了下来,好像打算和张伯他们聊一阵子。

    郎中的这一番话,无形中倒正好解了雷啸云心中的疑问。原来是蜀地出生的,也就怪不得一眼可以识别到毒性了。蜀地人知道索魂毒,实在不足为奇。

    “蜀地离此路途遥遥,大夫怎么也会想到来到这个偏僻之地?”张伯有意无意地问。

    “老伯有所不知,这偏僻之地,往往也是奇花异草的生长之地,也正是我们行医之人最为喜欢的地方啊。许多独特的药方都是来源于这些地方呢。有时候,还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郎中起初愣了愣,继而和善地解释。

    “听小二哥说,大夫只一颗药丸,就能药到病除,确实不简单啊!想必大夫从医年数很久了吧?”张伯也不催他,索性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下来,陪他聊天。

    “在下真正从医也不过十几年,但是从小便随同父辈一起学习。哪里是因为医术高明,那只不过是因为那人得的是小病而已。在下医术虽不精,这点小病还是拿得下的。说起来,在下家中也算是几代的郎中了,纵然医术不精,普通的草药功用也还是稍懂一点的。闲来无事的时候,在下也喜欢自制一点药丸,以备急用。人嘛,难免会有个三病两痛的,备一点药也是必需的。能够解人危难,也是在下愿意看到的。没有想到在今天倒还真上了用场,也算是那小子和我有缘吧。”大夫谦逊地说。好像对他来说,那天王五看到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自古民间总是能人辈出。看来大夫也是真人不露相啊。想来那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药王,也何尝不是江湖郎中出身。”雷啸云也参与了谈话。

    “药王可是这一代的传奇人物,在大江南北都名声在外,在下哪能和药王比呢。只不过就着以前的地利之便,对这索魂毒稍有了解而已。在此遇上两位,也算是有缘吧。或许,这也说明上天让我来助老人家来渡过一劫。”说着,他又远远地看了不省人事的雷振天几眼,道:“令尊这毒,如果不能早些扼制,只怕以后不堪设想……还好正好遇上了在下,也还时候不晚……”

    他的蜀地口音如此明显,看来所说也没有假。可能也正因为他出生在蜀地,就更了解索魂镖之毒了。只是,他竟然一眼看出了是什么毒,为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却不开单方呢?雷啸云心中思忖道。

    清瘦汉子仿佛看穿了雷啸云的心思,道:“小的再仔细看过之后,就为令尊开方,想必虽无药王的神效,能暂时不让毒性继续发展,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马公子是否可以暂时回避,让在下再仔细地为令尊检查检查……

    雷啸云与张伯对望了一眼。郎中说的话让两位觉得颇感意外。回避?若患者是异性倒还是可以理解,只是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似乎看出了二人的怀疑,郎中解释道:“二位不用多猜,只是用药可能涉及祖传的秘方,所以才让二位回避……很多东西,都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就象武林中人的武学一样,很多人练功的时候不还是让旁人避开。我们这,也差不多,其实说白了,大家也是大同小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既然是祖辈留下来混饭吃的,我们做晚辈的也只好沿用祖辈的规矩而来了,还请二位不要见笑……”郎中陪着笑。

    郎中的话入情入理,若是再多疑,倒显出雷家的多心了,于是,雷啸云在和张伯对视了一眼后,对郎中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夫请吧”,说着雷啸云和张伯先后退出了房门。

    门外。张伯似乎看出了雷啸云心中隐隐地不安,问道:“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位郎中好像在哪见过,我再想想,或许能够想出来……张伯,你也想想,这个人你就没有一点印象?”

    “大夫看病,通常讲究望闻问切,而这位大夫不过看了一眼便知病情,想来是位高人,应当不会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郎中……”张伯轻轻道,虽然他也感觉到有点怪怪的,但是他却也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为了不让少爷担心,张伯只能把自己的顾虑放在心里,反而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