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时一边频频个人终端上的时间,一边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他的公寓在地下街的第一层,因为不想惊动逢睢,所以他只让司机将车停在离家不远的路口处,然后一路步行回公寓。

    逢时人方才停在公寓门口,房门就忽然被人由里而外地打开了,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逢睢阴冷的视线。

    “现在几点了?”逢睢冷声问。

    逢时的目光刚刚才从个人终端上移开,所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七点五十八分。”

    他并没有迟到。

    逢睢不置可否,而后他默然地叼着一根点燃的雪茄,堵在公寓唯一的入口处,浓烈而厚重的烟草味喷洒在了逢时的脸上。

    逢时不敢躲,也不敢避开他走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逢时的后背和腰际全是冷汗,但这刚冒出来的冷汗,却很快就因为你室外的低温而凝结成了冰霜。

    个人终端上精确到微妙的时间很快就走过了八点整。

    “现在是几点了?”逢睢又问。

    这回逢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便被一股力道生拉硬扯进了屋内,他踉跄了几步,随后又被逢睢一脚踹倒,眼见着就要撞上桌角,逢时却躲也不躲,只是借力让那尖锐之处轻巧地避开了自己的太阳穴。

    但他的额头还是直直地撞上了桌角,那处的皮肤立刻裂开了,温热的血液顿时流过了他的眉骨,而后打湿了他的眼睫。

    逢时没有着急要擦抹去滴淌下来的血液,长期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他此刻或许还要表现得再狼狈一点,那样兴许还能消解一点逢睢的怒意。

    “约朋友约在墨西拿?”逢睢冷笑了一声,而后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不留余力一脚,“就你账上那点钱,连那儿第二层公共餐厅的位置都约不到!”

    那一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逢时的小腹上,有那么一瞬间,逢时疼得差点就要吐出来了,但他到底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喘着气,分明疼得要死,可面上却依然只表露出了乖巧的服从。

    他刚刚居然忘了,只要他接通逢睢的那通电话,逢睢就可以借此定位出他的位置。

    故意将时间定在八点之前,其实是为了测试他的忠诚度,他应该在逢睢那通电话之后的二十分钟之内回到公寓的,因为逢睢不喜欢不忠诚的狗。

    而短短的三天之内,他居然对他撒了两次谎,还试图糊弄他。

    “对不起……”逢时一开口,额头上的那道伤口处没能止住的血液便流进了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