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挽留温祈,心下苦笑,欲要目送温祈离去,视线却被阖上的殿门阻断了。

    温祈明显消瘦了,颧骨突出,腰肢清减,温祈依旧穿着他的常服,这常服曾按照温祈的尺寸改过,瞧来竟然肥大了许多。

    是由于自己的缘故罢?

    他舍不得教温祈难受,但除去让尚食局为温祈增加膳食的分量之外,他甚么都做不了。

    他内心烦躁,衣袂一拂,奏折悉数跌落于地。

    干脆不管不顾地临幸温祈罢?

    不可。

    决计不可。

    决计不可害了温祈。

    他叹了口气,低下身去,将奏折一本又一本地捡了起来,继续批阅。

    待他将奏折批阅罢,即刻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共同商讨对付周楚之法,及至亥时,一众心腹方才散去。

    从客观而言,南晋并非周楚的对手,集思广益亦想不出十全十美的计策。

    沐浴过后,他上了御榻,辗转反侧,半个时辰后,索性去了丹泉殿。

    以防被温祈发现,他放轻了脚步,隐藏了吐息。

    他顺利地进了丹泉殿,行至床榻前,凝视着躺于纱帐后的温祈。

    踟蹰须臾,他正欲掀开纱帐将温祈看得更仔细些,纱帐竟是被掀开了。

    掀开纱帐的手指尖圆润,肌肤白皙。

    手的主人突地坐起身来,继而望住了他,打趣道:“陛下此来,莫不是要趁温祈昏睡之际,轻薄于温祈罢?”

    未待他作答,他又听得温祈喃喃自语地道:“我怕是睡糊涂了,满口胡言乱语,陛下怎会屈尊轻薄于我?陛下莫怪,实乃我自作多情。”

    温祈自言是睡糊涂了,可他却无法从温祈面上窥见一丝睡着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