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出门相迎,将天鼋先生请进客厅,吩咐小青上茶。

    天鼋先生如今是逃亡之人,说难听点好比丧家之犬,无依无靠,受到尹剑如此隆重招待,受宠若惊,很是感动。

    尹剑敬茶过后,便问他:“月影山一别数十载,未尝得闻先生音信,却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天鼋先生被他这话触动满腹心酸,叹了口气,便将主人毒龙魔君遭阿鼻老祖设计陷害,被幽冥鬼王夺舍,自己则被鬼王宗囚禁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尹剑听罢,既钦佩他对故主的忠义,也不禁心生疑窦,沉吟道:“先生被鬼王宗囚禁在太玄湖内,迄今已有三十余载,为何直到今日才逃脱出来。”

    他了解天鼋先生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对自己撒谎。可是世事难料,多加小心总不会错。天鼋先生是老实人不假,可难保他被人利用,有些话还是问清楚为好。

    天鼋先生倒也不遮掩,苦笑道:“老朽若有能级逃脱,又岂会熬到今天,说来惭愧,这次老朽之所以能够逃出魔窟,全赖一人暗中相助。”说到这里,他望向尹剑:“少主可还记得当初归墟之旅,曾有一位鬼修与我等并肩作战。

    尹剑怎会不记得,点头笑道:“是幻灵儿?”

    “不错,正是那位幻灵鬼仙私下里放了老朽,还助我寻得老主人生前爱剑,劝我来五行村投奔尹少主,说是天下虽大,却无我立足之地,世间唯有尹少主有能力庇护我躲避鬼王宗的追杀。”说到这里,天鼋先生也是面露狐疑,“说来也怪,这位幻灵鬼仙,明明是鬼王门下弟子,对我却是格外的客气,到底是敌是友,老朽也闹不清楚。”

    尹剑抿了口茶,笑而不语。幻灵儿当然是友非敌,不过这里头的恩怨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也不想跟天鼋先生深谈此事。

    天鼋先生接着道:“可惜老朽不小心,离开太玄湖时惊动了横行将军,被他一路追杀到这里,幸蒙尹少主出手相救,使我免遭那叛徒毒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老朽借花献佛,特将敝主人生前爱剑赠与少主,还望少主看在同位中洲修真一脉的份上,他日凭此剑斩杀幽冥鬼王,替魔君报仇雪耻。”

    说罢,天鼋先生捧出一口三尺青锋,眼圈泛红,嗓音哽咽。回想毒龙魔君生前视尹剑为头号对手,彼此争斗多年,最终一败涂地,为鬼王夺舍,下场可谓极惨。如今想为他报仇亦是无能为力,唯有请求尹剑这个昔日对头出手,不免深感凄凉。

    尹剑心情也有点复杂。这口游龙飞剑,他并不陌生。想当年初到修真世界,他与小白、小青联手对抗毒龙魔君,被老魔一剑杀得落花流水,当时简直惊为天人转眼间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往日恩怨也都淡了。

    冷静下来回想,毒龙魔君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至少从个人品德操守而言,他这位魔道魁首,比起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高洁得多,落到这般下场,或许只能怪命运捉弄。

    如此一想,他对毒龙魔君也生出几分同情。便双手接下游龙剑,向天鼋先生正色道:“这件礼物,我收下了。”

    天鼋先生露出释然之色。尹剑肯收下这口剑,证明他答应替毒龙魔君报仇,自己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尹少主,这口游龙剑,是魔君元神之所寄托,魔君临终前自燃生命,发动龙魂转生秘法,将全部修为都注入剑中,强行将之提升为八品法器,具有开天辟地之威能,可惜这口剑在冲破黄泉地府时受了重创,无法发挥威力……”天鼋先生叹了口气,若非游龙剑受创,又怎会在太玄湖底蛰伏三十年。这件事他必须对尹剑说清楚,否则便有欺骗之嫌。

    尹剑将宝剑收入鞘中,淡然笑道:“先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修复此剑。”

    天鼋先生闻言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感激道:“尹少主大恩大德,老朽无以报答,唯有一门自创雕虫小技,名为河洛天演法,与那河洛天机术相匹配,于推演一道颇为得力,少主若感兴趣,老朽自当倾囊传授。”

    尹剑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龟先生的推演能力,他是亲眼目睹过的,费马定理都能轻松搞定,小白与他相比都要甘拜下风,若能学到河洛天演法,往后推导法阵神通就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