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在孙恩普面前晃着那张烧到一半的纸,阴森森的笑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至于让我还要把那边的那个弄过来给你对质吧?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就不会这么有耐心了。”

    孙恩普梗着脖子说道:“崔振是我的同乡,我们之间有些来往书信难道你也调查吗?”

    邵延说道:“看来你这是知道了崔振已经死了,不可能过来和你对质了,对吗?不过你要知道,锦衣卫要调查你们的关系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并不困难。现在说出来,你还是有立功表现的,没准还能留一条活路。”

    孙恩普直接把眼睛闭上了,嘴都不张了。

    邵延看了看他,轻松的说道:“好吧,既然你需要时间考虑,那我就给你两个时辰,希望到时候你能说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说完就往外走,“我去看看钱总兵,也许他已经说了什么,到时候对你可是很不利的。”

    马芳跟在邵延身后,问道:“你就这么放过他,难道你还指望他朕的自己说出什么来?”

    邵延一边往另一个院子走,一边轻松的说道:“那怎么办?严刑逼供?在疼痛之余你认为他能想起来多少?审讯需要的技巧,不是蛮力。”

    马芳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审讯之中还需要什么技巧。

    邵延推开门就看到了洪信气急败坏的对钱万永指手画脚,上窜下跳的样子。“怎么了,什么都问出来?”

    洪信有些虚脱的坐在椅子上,说道:“不让用刑你认为能问什么来?我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审讯不用刑,谁会说实话。”

    邵延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摞纸甩在洪信面前,说道:“半年前就让你跟着我一起审讯,可是你偏要自己来,这回怎么样?不过钱总兵也不亏是当过兵,上战场的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说着转过身来对钱万永说道,“见过生死的人,心理还是比那些书呆子要强上很多。不像孙知府,连蒙再骗的什么都说出来了。”

    钱万永听了,不由得冷笑道:“小子,你用的这个是老子早年玩剩下的。想骗老子,你还嫩点。”

    邵延笑着从洪信的手里抽出几张纸,看了看。“昌盛巷第六个门,吕氏。你看看,就连你跟李东家的美娇娘有染他都说了。来,你自己看。”

    钱万永本来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们做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挺住了不说可能大事化小,可真说了,那就直接撞枪口了,皇上绝对拿自己开刀。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翻看着“口供”。

    邵延看着他的脸都有些紫了,这才说道:“这些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吧。即便是锦衣卫也不可能调查的如此清楚,所以如果不是孙知府说,怎么会详细到如此地步?老钱啊,这姓孙的都说了,你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他这可算时立功了,你可是什么都没有,而且还得给你加一项知情不报的罪名,你这都不值得。”

    “说句实话,根据锦衣卫的调查,还有孙恩普的口供,你们无非就是帮助那个姓崔的联系一下货源,从中捞点钱,这还真不是什么大罪,你再有些立功的表现,真没准就只落一个丢官罢职。这多好一个结局,总比给你安一个通敌,资敌的罪名你才安心?”

    钱万永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冷笑道:“丢官罢职?你还真当我混迹官场多年什么都不懂吗?不过,”说着看看手中的“口供”,“他姓孙的居然什么都不顾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要死大家一起死,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你们也休想跑的掉!”

    孙恩普和钱万永找货源提供给崔振,只不过他们也一样清楚,这些东西的去向,所以说他们通敌,资敌一点也不为过。更可况他们也帮着崔振擦了不少次的屁股,枉杀不少手握崔振证据的言官御史。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按照大明律死上个十回八回的一点都不冤枉他们。但是为了大局着想,邵延还真的帮他们在奏折上隐瞒了一些事实,当然在给朱厚熜的私信上还是一点不落的全说了。

    走出房门后,邵延和洪信刚才精神百倍的状态瞬间就消失了,哈欠连天,眼神迷离。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很需要休息,但是马芳还是忍不住问道:“孙恩普什么都没有说,你是如何得知那些细节的,而且还能让钱万永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