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宣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戚屿听出他的状态变化,继续道:“你刚问我有没有后悔,说不后悔肯定是假的,我的妈妈最近身体不大好,爸爸又只有我一个能帮他的儿子,我要是出什么事,他们不知会有多担心……但我与其说我是后悔相信你,不如说是在懊悔自己没有再周全一点,进那个楼梯间之前,我犹豫过要不要先给我的保镖打电话,但我想到那个人是你,是你让我放松了警惕……”

    墙边传来一下抽泣声,章承宣哭了。

    戚屿没有松懈,进一步动之以情:“章承宣,纵使你谎话连篇,纵使你利用过我,可在我心底深处,我仍然是愿意相信你的。”

    章承宣哽咽着道:“你别说了……”

    戚屿配合地噤了声,空旷的厂房里只剩下章承宣压抑的抽泣。

    戚屿等啊等,等章承宣哭过以后慢慢平静下来,才接着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事,但我想,你肯定也有你的苦衷……”

    “立早集团的情况很糟糕……”章承宣缓了两口气,自言自语般对着戚屿倾诉起来,“我二伯是个专司吃喝嫖|赌的混子,不但自己赌,这两年还带着我大伯迷上了赌博,两个人在澳门赌输的钱少说有一个亿,如今,集团旗下大大小小的公司都一团乱账,除了我爸管着的菲亚,所有公司都在亏钱……坦白说,整个章家也就我爸一个干实事的,但他只是菲亚的一个总经理,菲亚是立早的,只要有立早的股份,谁都能从中插一脚,其中管得最多的就是我二伯……”

    戚屿试探道:“他们是不是都对你不大好?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章家不把你当个人。”

    章承宣:“其实,我爸对我还不错,也有心栽培我,但我毕竟是章有发的骨肉……没错,他们兄弟也斗,我站我爸这一边,他怕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拿各种事考验我,那些跟章承欢有关的证据,都是我爸让我给你的,也是他想借你们的力量先搞垮我二伯在菲亚的势力。”

    戚屿:“原来是这样……”

    难怪章承宣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却能拿到那些东西,听了这几句话,当初他疑惑过的问题便能被解释了。

    章承宣:“今年我爸好不容易促成菲亚和红妆的合作,二伯没了钱花,又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成天来要钱,还要瞎指挥,林焕和我们合作后没多久就知道了立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放话说这次新鸟商会是最后一个机会,我们搞不定他就撤资,他一旦撤资,立早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支撑菲亚红妆的发展,加上我们刚得知天宝集团可能入股司源,一旦这次输了,菲亚也会一落千丈……”

    戚屿:“所以你们就想了这个主意?”

    章承宣:“嗯,你们把章承欢送进局子,二伯本就怀恨在心,得知这次又要跟你们竞争,就说直接绑了你,既能叫你们放弃和新鸟的合作,又能稳住林焕,一石二鸟。我爸也没有反对,对公司有利的事,他们还是能达成一致。但这次绑架,章家太容易被怀疑,他们便叫我也一起被绑,假装菲亚也是受害者,这样就能减轻嫌疑。”

    戚屿问:“他要怎么让我们放弃和新鸟的合作?如果直接威胁不也容易暴露么?”

    章承宣:“其实你八岁那次绑架,还有去年八月那次,都是我二伯做的,我听他吹牛说起过,他接触社会上的三教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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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种事熟门熟路……他说,你爸要是聪明,一分析就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合作是你们自动放弃的,警察查不到证据,我们‘获救’后,菲亚什么事都不会有。”

    戚屿听到三次都是章家策划,咬咬牙,强压下内心的怒火,问章承宣:“既然你是配合绑架,刚刚那些绑匪……不会真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