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肃、蔡仍一时间也没太好法子,只能写了封加急奏折送往开封。

    江南商会名下田地太多,几乎每个村寨都有一个“理事会”般存在,由村寨至县城,由县城至州府,如同金字塔一般的“理事会”掌握了两浙十四州的民政、税赋,无论税收、治安管理都几乎不用官府插手,更少了无数可以上下齐手弄钱的门路,这让两浙十四州上下官吏极为难受。

    谁拥有田地所有权就向谁征纳税赋,天下田地大多都在富户们手里,可若无数富户变成了一家,那就麻烦了,而两浙十四州就面临这种境遇,讲道理讲不通,动手又不敢,蔡仍、邓肃一招手,两浙十四州官吏全都跑了过来,商议着如何搬倒江南商会。

    蔡仍、邓肃想要搬倒江南商会,杭州各家自是心知肚明,自也不愿意被官府一口吞下。

    数月前杭州各家唯恐蔡鞗看不到自己的凄惨,除了一些居住房屋稍微修补了下,余者都保持着原本被焚烧、抢砸后的残破凄惨,数月过去后,各家也恢复了曾经的江南园林式宅院。

    孙府院门外停放着一顶顶上等蓝绸雕花木轿,厅堂内却有些让人难以喘息的压抑……

    “孙老,新任的知府、知军大人显然是要拆散了江南商会,您老到底是怎样的章程啊?”

    一白衫中年突然站起,孙邃看向赵家新任家主,又看向王贳、萧宝轩、钱多多三人,心下有些大难临头的惶恐不安感,但他知道自己和孙家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王贳见孙邃不开口,看向众人说道:“诸位都知道商会代表着什么,两浙十四州,其余州县可以后退,独独我杭州各家无路可退,拆散商会是绝对不可行的!”

    钱多多点头道:“蔡驸马仁义,江南商会对我等和江南百姓都有大利,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拆散了江南商会。”

    正待他人点头,一人突然起身抱拳道:“王老、钱老说的是,江南商会所行一成赋税、一成佃租,对耕种田地百姓皆有大利,虽然各家少了佃租收入,却也因蔡驸马罢去了保甲军、义勇军而少了诸多各州县2%过税,我等商贾亦可依托商会名下田地产出而同行天下,贾某相信,不出十年,我杭州各家必然昌盛至极,可……可蔡驸马面对官家时都已退出了江南,我等又如何可以抵挡?”

    看着所有人脸上的忐忑不安,孙邃突然开口道:“诸位需要明白一件事情,蔡驸马真的是无力抵挡朝廷才退出的江南吗?如果老夫说是,恐怕诸位也不会认同吧?”

    萧宝轩笑道:“诸位也知道辽国正在发生的事情,蔡驸马毕竟已经在大明岛立国,若还停留在江南,朝廷心下必是不安,此时离去正说明蔡驸马之仁义,但朝廷却置江南无数百姓生计于不顾,在蔡驸马退出江南后还要动乱了我朝赋税重地,为了我等家族也好,为了江南百姓利益也罢,或是为了天下之安稳,我等都没有理由后退。”

    王贳点头道:“朝廷十数万在苏湖滥杀无辜,之后更是诬陷良善欲夺其财,更别提盐钞动乱苏和钱庄之事,官府如此作为又岂能让我等信任?”

    钱多多冷脸道:“江南商会在,我等家族亦存,江南商会没了,诸位也必然家破族消,至于蔡知府、邓知军宴请两浙十四州官吏……那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违背数百万民心民意?”

    “老夫赞同钱老话语,蔡知府想与我等江南百姓打擂,那就打好了,有第三师和十万卫所兵卒相助,朝廷难道还敢做下天怒人怨之事?就不怕蔡驸马恼怒再入江南?”

    “老夫也赞同钱老话语,蔡驸马因不愿朝廷分心辽国之事而离开江南,此谓大仁大义!若朝堂奸佞还要不顾北方大变而欲乱江南,面对如此奸佞贼子,我等更无理由后退一步!”

    “对!与他们拼了!”

    “朝廷敢出兵江南,蔡驸马绝不会置之不理……”

    “不如让卫所接管了各州县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