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继续说道:“首先要说明一点,本都护不在乎田地,或者说本都护也不在乎江南的钱财,海外有的是土地,有的是金银矿山,之所以强行吞入江浙田地,说白了,本都护就是要控制,从最底层控制住物价,将更多利益还给农夫、桑农、织工,也要控制住各大商贾的竞争厮杀,让所有人有钱赚。”

    “所以呢,用银钱强行购买你们手里田地,强行剥离你们存在的根基,让你们无法继续做生意,这不是本都护的本义,本都护也不会这么做。”

    “鉴于此,两个选择,其一是强行购买后,与诸位签下契约,即你们是苏和商号下的经营商贾,你们可以在商号田地所在的任何县城经营,田地所出的货物都会以最低价格售于诸位家族,如此一来,诸位不仅不会丧失货物来源,也会随着商号的田地达到的地域而扩大经营范围。”

    “其二,就是以诸位所有田地作股,苏和商号名下的税赋是一成,佃租一成,诸位名下的佃租肯定不是这般,但本都护只承认……三成佃租!即以诸位手中田地所出三成佃租作股,无论是遭灾与否,本都护只承认三成佃租的股份,而你们的田地作股多少,你们就能拿到多少佃户售卖以及佃租的最低价格份额。”

    钱多多手脚乱颤,站起来就要开口,萧宝轩一把将他拉住,用力之大差点把半百老人拉了个四脚朝天。

    萧宝轩没有理会眉毛竖起的钱多多,向着蔡鞗就是深深一礼,颤声道:“大都护仁慈,我等……我等心服口服!只是……只是此事太过重大,可否……可否容许我等商议商议?”

    蔡鞗看向四人的渴望,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是直接售卖,还是作股都由诸位自己做主,当然了,本都护是希望直接售卖的,原因呢……因为朝廷。”

    四人心下一惊,赵福金也神色郑重了些。

    “作股……入股后,一旦商会出现变故,股东的田地还是各股东的,双方是合作关系,在这个合作过程中,在商会还存在时,因为入股关系,股东们可以确保利益的稳定,无论天灾人祸,商会都要保证股东们相应的利益,仅从利益来说,商会是吃亏的,商会承担了风险。”

    “但是因你们的田地入股,商会可以掌控更多田地,也因此可以给予更多人一成税赋、一成佃租,可以造福更多人,对稳定、繁荣江南有更多好处。”

    “入股商会,田地本身还是你们的,商会只是作为底层供应商向你们提供田地产出,干涉不了你们的店铺经营、股权变更,也就是说,你们是完全自主的,双方只是合作关系。”

    “你们的田地是否换了主人?股权是否转变了?你们的家业是否被人吞了?”

    “这些都与商会无关,商会只确保你们的田地还在商会,商会是不会在意股东是谁的。”

    “一者保有田地,是合作,是他人可以吞入的合作方;一者是完全丧失了田地,商会是本都护独家经营,你们也就成了必须依附本都护的经销商,成了本都护的人,本都护就必须为此负责,必须竭尽全力保护!”

    “若是太平时节,对于诸位来说,保有田地最为稳妥,毕竟家中米缸里有米才最为稳妥,可当下却非如此,此次摩尼教闹腾的太大了,以至于让江南损失无数,二十万朝廷兵马平乱是好事,但也趁机枉杀了无数百姓,趁机掠夺、侵占了无数百姓钱财。”

    “百万摩尼教、二十万朝廷兵马掠夺、侵占的钱财有两千万贯银钱,而本都护将两千万贯全都扣了下来,全都返还给了百姓,甚至还搭上了三千万贯黄金债券。”

    “按照正常路数,二十万朝廷兵马平乱后,兵卒在期间抢掠的自然是兵卒的,但摩尼教抢掠的金银珠宝就应该是朝廷的,所以这两千万贯钱财至少有半数归属朝廷,朝廷有了这些钱财,除了发卖些无主田地外,并不会大肆巧取豪夺江南残存商贾们的财富。”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江宁城以及江南各县的官府储粮被本都护救民了,二十万兵马和朝廷也是毛都没捞到一根。朝廷不仅没有收获,反而还要拿出府库银钱来赏赐二十万有功将士。”

    “如此之下,一旦本都护离开了江南,朝廷会如何做?没了本都护的兵马保护,朝廷会不会一口吞了江南商贾们的财富补足朝廷损失?会不会一口吞了你们手中田地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