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七哆哆嗦嗦的回话,广禄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他们下午才过了那座山,过了山头他便命人找地方住下来,等那九他们。

    山道不好走。况且还是这样的气候。

    他想骂老七,想想还是怪自己太大意,怎么就没问问那九他们今日的行程。只想着兴许瞧着要下雪,又赶到晚上,那九不会进山。

    他沉声叫成安,立时备马,找几个当地的人,多给银子,让他们带路。

    老七这时也不抖了,知道自己这回惹了大祸。就算不管那个女人,那九今儿晚上要冻死在山里,自己这辈子也难消停。

    是,他哪儿知道,这雪天能要人命啊!他原想着教那个二丫头学回乖,吃点苦头,再见了广禄,就兴许不肯要留下。到那时,自己再使点手腕,把她送走,她就不能来捣乱了。

    七爷是个简单的性子,锦衣玉食养这样大,没受过人世间疾苦,哪里知道底下人的挣扎。就连坑素格,也其实没想那么远,只盼着给素格一个教训,让她在山里冻上一夜,别来给他哥子添麻烦。当然也没料到他这么悄悄吞了消息,连那九都给坑了。

    他叫着自己的侍卫,骂骂咧咧道,“没长耳朵嘛,还不快给我牵马来,我得去救你们九爷去!没听见九爷如今在受难啊!。。。。。九儿啊,横不是我要害你阿,我也没想到今儿个晚上这雪往死了下!等着,爷这就来了!”

    野地里真是冷,先头在马车里,还有厚厚的帘子挡着,她没觉得,现在才知道,那九他们骑着马顶着风雪是怎么走的道儿。

    冷得牙关打颤,浑身哆嗦。她要是能喊出来,那声音也不成串。

    好在手里有一盏马灯,是从马车上取下来的。跟着侍卫,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不是路。

    雪已经堆积起来了,茫茫的,四下里根本瞧不出风物来,走了一圈,两个人全都迷了路。

    路现在只是一个势头,雪虚虚浮着,只能看出些微高低。马灯照到的地方有限,不过雪天有雪天的好处,周围的积雪厚了起来,映着灯火折射出淡淡的的光。

    侍卫显然也不认路,他只能凭着感觉和以前爬雪山的经验,寻找着猎人可能藏身的山洞。

    她脚下的靴子完全湿透了,觉不出湿冷,只有脚趾头传来的麻木——一步一陷,每一步下去,雪都没到腿肚子上,脚下踩的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身后似乎传来嘶喊声,侍卫一惊,扯了素格就往树后躲。

    等了一息,听那边儿似乎缠斗了起来,侍卫拉着素格急急往更深处跑去。

    灯已经不知跌到哪里去了。也或许是侍卫一把扯过去扔了,怕被人发现。漫漫雪夜,她手里一丝微亮的光,招祸。

    大幸是稀里糊涂奔跑的路上,果然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