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被打这一顿,疼痛难忍,可他始终把放在心口位置的锦囊护着,像是在保护着自己某个心爱的女子,尽管他的身上有血渗渗然流出来,可那个锦囊却跟个白白胖胖的娃儿似的。

    殷旭听着远处的风吹动风铃发出来的声音,一阵一阵像是在割开他的伤口,天空开始淡出零星的光晕,有几道炊烟袅袅升腾起来。

    殷旭是个十分要强的人,伤害身体比起他内心深深的挣扎显得微不足道,他希翼着那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和自己自己流出来的狼嚎鬼叫融为一体,直到痛彻心扉,直到把自己无能,软弱,还有孤独落魄的境遇给刺穿,不会再受人白眼,也不会让人无来由地打一顿。

    站起来,再次沉迷于这尘世,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样的痛彻心扉,一无是处,每次被打都是这般,那些岁月静好留给他最好的药,在流过血的地方愈合,结上疤痕,但岁月无情这便是这样的道理,下一次又有谁敢保证那个已然愈合的伤口不会再一次流血,流血的时候自然也会长上新的疤痕,就像家里的黄历,撕了一张,下一张也便接踵而至了,真的是岁月无情,岁月有痕,只不过那些伤痕被更为通信的新伤疤给覆盖起来,但却也永远只有受伤的人心里最清楚。

    殷旭看着那股袅袅的炊烟慢慢升腾起来,听着小巷子中另外一个人家开门清脆的声音,忽而又闻到几个孩儿咿呀的哭声,他的思绪被什么给羁绊着,但这一刻却感到被一种暖暖的东西给包裹着,似乎这个从小生活其中的良城并没有那么的冷,甚而还会感到一丝丝的温暖从自己的血液里流过去,殷旭落拓地笑着,可很快,他的心便决堤了,眼里蓄满泪水,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下来。

    点开脚步,好疼!袭遍全身的疼,自己的手臂上还有热血渗出,殷旭用手捂住,还是很疼,拖着自己都嫌弃的躯体隐隐消失在夜色与黎明到来的边界,但还是被尚未褪去的夜色给吞没得连身影也留不下来。

    …………

    …………

    高个子一行人把这几天的忿忿撒了一番,他们很有经验地往街心上走去,因为这里有很多良城的其他人都要从这儿过去,趁着天黑尚未令你,打劫自然也便容易得多,这就是高个子所说的,一者可以掩人耳目,二者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有就是刚出炉的包子,馒头松脆可口,新鲜得跟咬在姑娘雪白的肌肤上似的……

    这时,这帮只会混吃混喝,整日在良城里像是孤魂为题似的人儿,走得很洒脱,似乎内心没有任何东西羁绊着,不多会儿,有人突然感到自己内心积蓄着一股愤懑的怨气,“老大,这番过来,真是亏了,刚才我在踢那熊包的时候,踢到了他的心口。”

    显然这孩子没有出气,或许再让他把殷旭打一顿也还是不够出气的。

    “你踢他胸口做甚?把人踢死了吃不了兜着走。”被称作老大的高个子白了他一眼,但很快那孩子便趁热打铁。

    “你是不知道,我踢他胸口的时候,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

    “什么?这熊包还有东西。”

    “可不是嘛!他先是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头部,蜷缩在地上,但也一直护着自己胸口里头的东西,这要不是好东西,鬼才信!”

    ……

    “尼玛!反了不成,不懂规矩,嘿嘿!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有人又是暗自笑着,可最小的混混喝了一句“大郎,他已经受伤了,肚子太饿,我们先去蹲点,填饱肚子再去呗!”

    高个子原名唤作武郎臣,因为之前便是被婶婶这样叫唤着,之后便叫的朗朗上口,对于一个只在他隔壁的孩子,久而久之便也都朗朗上口,由于有些东西倒进了这孩子脑子里,再倒出来还是原来的那个意思,所以每次听到‘大郎’之时,武郎臣都是往他脑门一巴掌,紧接着其他人也便嘻嘻哈哈乱笑起来,如果下一次,又憨又厚的孩子还是不会忘了叫上‘大郎’,这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了伤疤忘了疼,也有很多时候,武郎臣怀疑过这熊孩子是不是故意的,但那孩子却始终让他放心不下,虽然自己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孩子罢了。

    “走,收拾那家伙去。”一行人掉头便走,有了这一腔热血,倒也不觉得饿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