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心情真的很好,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这张讨巧的嘴,当初看着你还以为是多乖巧的妮子,原来如此的油嘴滑舌。再嚼舌根,小心打嘴。”

    碧桃知道她并不是生气,于是假装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哟喂,瞧我这张惹人厌的嘴,叫我们公主生气,死罪死罪。”

    “行了,行了,别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弦月假意嗔怪了她一句,再抬头看那轮明月,便觉得皎皎透明,顺心不已。“知道现在鹰王府在谁的手上么?”她忽然问了一句。

    碧桃想了想,回话,“是在鹰王的妻舅手中,鹰王殁后,一直无人打理,芙蓉郡主因为在阁中不便出头,便交由了他的妻舅。”

    “嗯。”弦月点了点头,“这件事朝廷里谁人能够说上话?”

    “大概,只有钟二公子了,现在的钟大人。”碧桃回答。

    钟凉叶么?“就是那个见色起意的家伙么?”弦月想了想,笑容越发明艳,抬手梳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长发,“芙蓉郡主她久被关押在此,想必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外面的好日子了,不如,先让本公主送她一份大礼好了。碧桃,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我要乔装打扮出府一趟。”

    碧桃似懂非懂的看了她,“要去钟府么?”

    “是钟府,不过是钟二公子的府上。”弦月妖娆的眼睛在夜色下变得一场深邃。眼望西凉,深深的叹了口气,父王,我们的计划终于还是要靠女儿来完成。

    ***

    夜半深时,若溪皮衣而起,从卫飒的身上悄悄爬了下来,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黑发铺散在背后,仿若一朵开在午夜的莲花,轻盈又娇俏。

    她回转身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男人,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在她的十七年里,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的宁静安逸,她的眼睛里,心里满满当当的全部被这个男人的身影填充。或许她之前的确是有过那样的一阵彷徨和迷茫,但是当这个男人用天底下最好的婚礼最重的承诺来捧到她的眼前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让自己的心稳稳当当的落了地,如此男子,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悔恨。

    也许,她并不需要这么明显的一个理由,因为,她喜欢他。

    在苍茫的夜色和朦胧的月色投进屋中黑色理石的地面的时候,她盈盈跪倒,在这片月光之中,皎白的月光打在她的清秀的面容上,明亮又洋溢着温柔。

    双手渐渐合十,慢慢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祷祝,口中喃喃有词,“小女融嫣,十七年来第一次如此感谢你,无处可寻的老天爷,我感谢你非为别的,只为了你今日赐给我的枕边人,是这天底下的良人,他于我,是无价之宝。二是要谢你,谢你终于开了眼,能够让我的心愿开始付诸行动,开启了另一条道路的机缘,为那些枉死的生灵,为我殉国的将士,一个泉下有知的机会。或许以后的路上你还会对我等百般刁难,但是这一刻,我是忠心的谢你。”她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里面有力的心跳,告诉自己,身边的男人,满地的月色,以及她才找到的接近他的绝佳时机,一切都不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