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云霏一整夜都没睡,她无法自控地对那个叫阮轻轻的女孩产生悸动,又忍不住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于是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要来了某位院长的电话,询问他们院里有没有十九岁的少女失踪,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喻云霏莫名松了一口气,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她太困了,又困又疲惫,挂了电话以后她就沾着枕头睡着了,而这一次,她又梦到了白天在片场里恍然见过的场景。

    她在华灯点缀的殿上翩迁起舞,将近午夜,外头乌云遮蔽天日,不见皎月,殿内却明亮如昼。

    一舞完毕,那位声音温柔的陛下将她扶起,带到一旁落座,又招呼侍女送上了碧玉殇装着的琥珀酒。

    “不如尝尝,虽然比不得你家乡的酒清冽,但也有那么几分味道。”高位之上,身着明黄便服的皇帝眉目柔和,声音清澈。

    喻云霏怔怔地举杯,小饮一口,随着那清酒入肚,数不清的纷乱记忆也尽数回笼。

    她想起来了。

    那一世,她本不叫喻云霏,她是盛产美酒的异域小国进贡到乾朝的美人,因为母亲是中原人,她又继承母亲的长相居多,所以异域特征并不明显,但她那股娇柔妩媚并杂糅着少许异域风情的模样,还是能勾的男人欲罢不能。

    很多人叫她狐狸精。

    被送到大乾以前,许多人都对她说,既然长着这样一张脸,你就要用它发挥作用,你就要如何怎样地谋取帝王芳心,你就要放低身段极尽所能地迎合,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用来讨取利益的卑微工具。

    但那位皇帝不是这样说。

    她从不招她侍寝,却照样对她温柔和善,给她各种赏赐。

    她重新为她取名,还告诉她不必谨小慎微,可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对她真诚,予她尊重,又为她请来师傅,教她中原文字与知识,让她更好地融入这边的生活。

    她对她说:“你若是喜欢跳舞便跳罢,人生苦短,有想做的事便做,何必拘束自己呢?”

    喻云霏恍然惊醒,坐起时还不自觉,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陛下……”

    她怎么能忘呢?那个人从前对她那般好,她怎么能都不记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