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惊的呼吸有一些急促,甚至他心里还多少夹带了些许不安与期盼,往日沉静如水、温润柔和的眼睛在此时也多了世俗的诸多繁杂情绪,就好似突然间从一个不可方物的仙人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但这个状态并没能坚持多久。

    在他见到那个曾经在心里心心念念的人,那个被深深隐藏不叫人有所知的人,那个始终是他心里的一块遗憾的人时,他眼中心中的情愫,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

    白世惊回头看了一眼并无人经过的门口,随即走过去重新关上,并且当着女子的面设下了一个不明显的结界,之后才重新看向这个笑眼盈盈的女子。

    “你不是林映念,你是谁?”白世惊轻扯嘴角,依旧是所有人看到的那个蹁跹君子,修为高强不可犯的大师兄。

    林映念略做不解地歪了一下头,眼神很是清澈,或许是因为昏迷的太久了,眼中多少有些疲累。

    “世惊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若不是林映念,我还能是谁?”林映念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而且自我中了心魔术后便一直昏迷,应该就是一直在此处安睡吧,我哪有能力被换一个人来?”

    白世惊微眯起眼睛,言语中多了一份冷意:“别装了,即便是共用同一具身体,两个不同的灵魂终归是不一样的。”

    言罢,便负手走到林映念面前,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直视。

    林映念心下一惊,倒是没想到白世惊竟然会直接动手。

    在醒来后,缩在林映念躯体内的绣琴便旁敲侧击四下打听情况,却没料到当初被林映念以一换一救下来的杨阳景已经疯了,日日徘徊在山门前,念叨着一些稀里糊涂的话。

    虽然话是真的有些糊涂疯癫,但话里也是有一些是真的,譬如忘川,又如往生石。

    虽然不知为何,绣琴再一次醒过来之时,便觉得自己好似是死过一次,并且是不可能挽救回这一具身体内,同时还多了一些奇怪的记忆,而如今却神奇般的再一次重新来过,她怎么都很惊诧。

    再听闻自上一回大战以来,饱受各同门弟子尊捧的大师兄白世惊对林映念很是照顾,还经常寻一些方法想要救醒她,她以为他多多少少应该会和杨阳景一般,对这具身体有些意思,应该能骗一阵子。

    但现下在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了,一切都已经超乎了绣琴能想到的,而且她总觉得白世惊并不单只是只认识林映念,之中可能还藏有很深的渊源。

    不过这一瞬间,已经容不得绣琴再想些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已经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他是真的会对她下狠手!

    这是绣琴目前心中所想到的可怕现状。

    但片刻之后,白世惊神情一动,便松开了紧抓着脖子,同时还往身后撤了一步,但神情还是未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