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佯作头疼,扶着额头挡住自己的眼睛,实则悄悄打量床榻边的布置和自己的衣着。越国与宋国以北邰山下的沅河为界限,国界线往北百里之遥便是沅州,所以她……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许知贤悠悠道:“你昏睡了两天一夜。”

    屋内暖烘烘的,床榻之上也格外暖和,应是烧了地龙,再看房间布置这般精致考究,被褥松软舒适,许亦心自己也被人换上了干净整洁的寝衣,结合这位堂兄此刻对她的温和态度,许知贤从前与召南应当感情不错。

    只是他缘何出现在北越境内,又为何好巧不巧救了她……许亦心一个激灵。她昏睡了两天一夜,那尤硕明呢?

    许亦心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皇兄!与我一起跌落悬崖的那人呢?我昏过去前,他还在我旁边的,皇兄你见着他没有?”

    许知贤眉头微蹙着向后一仰,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站了起身退开几步,垂眸观赏她焦急担忧的模样,若有所思着。

    “他长得很高,还浑身是伤,就倒在我边上,你见着他没——”

    许知贤淡淡打断她:“召南。刚一醒来就只顾着打听他人的下落,全然没在意自己处于何种险境,这可不像你,你是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皇兄与我都七年未曾谋面了,又何必用旧日眼光看我?”狗东西休想诓她,老弟她都能糊弄,还怕他这个多年不见的堂兄?而且如今是她处于下风,如若他想拿捏她,那么她表现得越低智越无助,许知贤就越放心才对。

    “再说了,有皇兄在,我哪里会处于险境,皇兄休要打岔,倒在我身边那位男子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

    眼看她挣扎着要下床,许知贤眉头蹙得愈发紧了,冷冷望过去,见她三两下穿上了鞋,企图踏出床帏的范围来,谁知刚走两步,脚下一崴,重重跌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

    “啊呀!”

    许亦心摔得龇牙咧嘴。

    许知贤走过去蹲下,俯视着她,表情颇为玩味,“你若真是心儿,醒来第一件事应当是懊恼自己落入了我的手中,暗中分析情势,随后与我周璇再三寻找机会逃脱,而不是去担忧同伴是否得救。你自己腿伤还没好呢,何时变得如此舍己为人了?”

    看来这位老哥对自己堂妹了解得比较透彻,不好糊弄……

    许亦心爬起来,干脆席地而坐,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看来皇兄对我偏见颇深。”

    许知贤笑了,“都是血泪教训啊,知贤怎敢忘记长公主联合朝臣血洗‘叛党’、屠杀手足的英姿呢?长公主为了自己,连亲兄弟都要赶尽杀绝,如今却罔顾自己的安危,跑去关爱一个敌国将军?这怎么说得通呢。”

    许亦心瞬间抓住了重点:“你知道他的身份?!他在哪儿?”

    “……”许知贤有一刹那的无语,“你告诉我你为何人,我便告诉你他在何处。”

    许知贤一介原著中只提到过名字的酱油,她怕他个鬼,死不承认就对了。何况从书房过往信笺中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她与这位堂兄感情还不错,现在他又救了她、还给她睡这样精致舒适的寝房,可见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