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都清楚,一旦其中一人登基,另外一人必将被赐死。

    “在其位谋其政,”池煊平静应对池樾的阴阳怪气,“孤坐不坐得稳太子的位置,无需四弟来忧心,你只需做好皇子的分内事便足矣。”

    池樾笑着颔首,“皇兄所言极是。”水蓝色儒袍衬得池樾像个正人君子,他小心打量池煊的脸色,试探着道:“对了,有件事得同皇兄商量。”

    “大晋的百姓都知道,是皇兄先不要苏家大姑娘的,所以说,皇兄应当对苏家大姑娘无意,那……”此处无人经过,池樾不加收敛,笑容里有几分挑衅和放肆,“若我说我中意苏家大姑娘,有娶她为妻的念头,皇兄应该不会从中作梗罢?”

    池煊掩在广袖下的手霎时捏成紧紧的实心拳头。

    虽说他这辈子讨厌苏蕴娇,可上辈子他是真心实意喜欢苏蕴娇的。

    他记得苏蕴娇的遭

    遇。

    抛弃一切,满心欢喜地嫁入四皇子府,以为嫁给了真心待她的良人,殊不知入的是贼窝、嫁的是大晋最道貌岸然之人。

    他俩刚成亲那会儿,池煊见过苏蕴娇一次,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双颊饱满,眼神意气风发。此后再见,她的身子一次比一次差,日益消瘦下去,到后来,眼神里的意气风发没了,只剩下心死般的晦暗。

    他最开始觉得畅快,认为苏蕴娇纯属活该,后来他的心胸随阅历增长变得逐渐开阔,畅快也渐渐转变成了怜悯。

    她是活该,却也是真的可怜。

    池煊本来打算再不管苏蕴娇的,由她坠入深潭,反正与他无关。可想到苏蕴娇上辈子经历的种种,想到她最后消瘦的身形,不知怎的,心绪霎时变得十分复杂。

    他不露声色地捏紧拳头,冷声问池樾,“你是真心喜欢苏蕴娇,还是想借她身后苏家的势与孤作对?抑或说,你以为孤喜欢苏蕴娇,你不愿输给孤,娶她是为了证明你比孤强?”

    池樾笑道:“皇兄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弟既然想娶苏大姑娘,自然是喜欢她这个人。”

    池煊不信池樾的鬼话。旁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池樾癖好特殊,他喜爱三寸金莲到了变态的程度,就算苏蕴娇再漂亮,可若没一双金莲足,池樾不会对她有丝毫兴趣。

    池煊心里有数,若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在意,那池樾势必会与他争到底,不娶到苏蕴娇不罢休。

    他转面而去,留下一句话给池樾,“那孤且祝你与苏家大姑娘百年好合,他日事成,孤必定赠重礼以示祝贺。”

    池煊一走,池樾的脸色刹那变得阴沉难看,“过来。”他吩咐信得过的侍从,“查一下,太子今日来西花园都见了哪些人。”

    侍从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