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忠温言打发了附近围观的百姓,长街逐渐恢复安静,只有那大红色的灯笼在风雪中一晃一晃的。

    苏成哲的眼神已恢复成素日里的样子,他偏转头颅,语带心疼地问苏蕴娇,“疼不疼?”

    苏蕴娇本想表现得坚强些,可二哥哥温柔的询问如同一根□□,引燃了她心里的憋闷和委屈,“疼。”她带着哭腔道。

    听到这个颤巍巍的“疼”字,苏成哲和池煊几乎同时蹙起蹙眉,甚至,池煊的眉头蹙得比苏成哲要更深些。

    方才池煊一直在打量苏蕴娇,看到她接过圣旨之后走向刘嘉钰,他还以为她要撸起袖子向刘嘉钰讨回那一巴掌,没想到,她仅是和刘嘉钰说了几句话。

    池煊总觉得如今的苏蕴娇太好脾气了,以前她是从不饶人的,谁给她一巴掌,她能当场讨回两巴掌。他好奇地问苏蕴娇,“刘嘉钰打你时,你怎么不还手?”

    重活一次之后,苏蕴娇学会了明枪暗箭。

    就拿今天刘嘉钰打她来说,当场还手,她是可以得一时之快,但若传出去,就成了她与刘嘉钰当街互殴了,她和刘嘉钰都占不到便宜,反倒白白挨了对方的打。

    她忍下这一巴掌,不予还手,表面看来是吃了亏,实则占了上风。

    她有法子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圣旨是稀罕物,代表着帝王的权威,苏蕴娇妥帖拿好,含糊对池煊道:“殿下希望阿娇与您的表妹当街对打吗?您要真想看,阿娇这便唤她回来。”

    池煊深深望她一眼,没说话。

    苏成哲帮苏蕴娇拍打她身后的积雪,又气又心疼,“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呢。”

    苏蕴娇笑一笑,正色问池煊,“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

    “哦。”池煊抬手摸了摸挺拔的鼻子,“前段时日父皇与母后商定册封你为郡主,近邻年节,礼部事物繁多,一直拖到昨日才拟好给你的封号。今日孤进宫办事,父皇将册封的圣旨交由孤,让孤到国公府传达旨意。孤到这附近时,看到城阳好像在欺负人,靠近一看方知她欺负的是你。”

    他负圣旨也好,省得再到国公府走一遭了。”

    原来是赶公差路过此处,巧了。

    苏蕴娇了然颔首,“这样啊。”

    敬忠偷偷用眼角余光扫视池煊,心犯嘀咕——殿下怎么又撒谎了,他都逮着他在苏家大姑娘跟前撒好几次慌了。

    殿下今天的确是进宫了不假,圣旨也是圣人交给殿下的无误,可圣人说了,殿下与苏家大姑娘同辈,又曾有过婚约,这圣旨由殿下送达不合适。是以圣人吩咐殿下回东宫时,顺路把圣旨送到礼部侍郎周绅那儿,再由周绅去国公府宣读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