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距离一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郎昀第一次没有整夜整夜地设想所有人都被毒死时的画面。

    他罕见地睡了个好觉。

    早晨一觉醒来,竟然已经睡过了七点。

    郎昀穿戴洗漱完毕之后,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城市。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座城市一夜间被雾霾悄无声息地吞噬,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不见天日,有种沉重的压迫感。

    ……

    郎昀的出租屋处在一栋破旧的小阁楼里,房东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纹满了纹身,可能年轻时候是见过世面的大哥,所以对租客那张可怖的脸倒也不甚在意。

    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也幸亏于此,郎昀好不容易租了房子。

    其他地方的房主往往在见到他的脸之后,都不大愿意再把房子租给他了……

    郎昀单手提着书包从阁楼里出来,外面的雾霾很重,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眉眼来,仍然还是有一部分耳后、脖颈处的伤疤异常明显地攀爬在他冷白的肌肤上,肆然曝露在空气里。

    阁楼除了没有暖气空调、隔音差、需要爬七八层楼梯……这些缺点以外,总体对少年来说依旧很方便。

    因为距离学校很近,一二千米的距离,走几分钟就到了。

    郎昀熟练地七拐八拐从周遭的巷子里绕出来,经过小卖铺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一根火腿肠。

    结账的时候,胖胖的光头老板抬眼看了郎昀一眼,道:“今天又不吃早饭了?”

    郎昀不搭理他,只递了张钞票过去。

    没有回音,老板也不在意。

    反正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也从来没搭理过他。

    这小区又破又小,住的人也不多。胖老板因着开了这家小超市,来来往往一小区的人都得在他这儿买油盐酱醋,因而哪家住着什么人、家里有什么亲戚,他甚至可以说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