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岳夫人说的那句很难理解的话,他当时并不理解:既然不能相信任何人,那就完全信任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岳麟禹此时似乎有点明白这句话了:权十郎认为那个番头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那么就将事情完全地交由他处置,至于此人是否忠心的确很难知晓。想到此处心里不禁唏嘘,权十郎似乎被自己信任的人摆了一道,想到此处便暗暗决定今天这事之后还要再问问母亲这事怎么解决。

    岳麟禹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泄气地道:“这么说来伊势盛纲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都是徒劳无功了?那他们招待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阿雪佯装想了想,嘻嘻笑道:“看来似乎是这样的。我们既然摆平了调查团,我就让几个手下假扮商人过来转一圈而已。”

    岳麟禹不解的问道:“难道伊势盛纲和那个番头一样么?”

    “伊势盛纲现在的忠诚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也被我们愚弄了而已。”

    岳麟禹更加糊涂了:“你们愚弄了他?伊势盛纲算是精明至极的人,怎么也被你们愚弄了?”

    阿雪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让他再想想之前伊势盛纲所说的事情经过。这句提醒立即便让他想起之前一直隐隐觉得不妥的那个点,怪道:“嗯,是你们故意把假的调查团的行踪透露给十河刑保的?不错,就像你刚才所说的,调查的人物只有权十郎和那个番头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十河刑保怎么可能知道的?”

    阿雪露出惊讶的表情,由衷的赞叹道:“少主,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你便猜到了。伊贺里的其他忍者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些雇主几乎要我们把结果,推理过程以及证据都放到他们面前才能做出初步判断。”

    岳麟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你刚才说到假扮我便联想到当初在城下町遇到的十河刑保。都是因为不认识,才会被误认。既然我们的人都不认识调查团的人,那么任何人只要稍稍露出调查团的表现就会马上被十河刑保认为是真正的调查团。”

    阿雪很夸张地点了点头道:“嗯,一点都没错。那支假的调查团大摇大摆地走进摄津国之后,他们的行踪便被报告给十河刑保了。”

    说到这里,突然一嘟嘴故作怨念地道:“他们只是算是最开心的一支队伍了,吃得好,喝得好,还被伊势盛纲他们当作贵宾一般对待。而且没啥危险的任务,只要扮演好商人这个角色就好了。那时候真想和他们换换。”

    岳麟禹佯装不满道:“真没良心的,难道你在堺町不也是吃得好,喝得好,被当作贵宾么?真是没心没肺的。那些天白疼你了。等会儿回去看我不收拾你。”

    阿雪听他这么说,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少主。你就饶了阿雪吧,是我说错了。”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岳麟禹才道:“刚才突然想到,其实你这么做也不全是无用。首先这样就没人会发现有你们的存在,吉屋和三好氏的都会以为见到的是对方,只要那个番头不说就没人会知道。这大概是你们这么做最初的考虑吧。”

    阿雪嘻嘻笑道:“是啊,多谢少主体谅我们的苦心。其实我们当初要挟那个番头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如果权十郎发觉了就说自己是被细川家给蒙骗了。反正这罪过说破了天也只能算是无能,和欺瞒比起来罪名可小多了。不过我们只考虑这一点,你是说还有一点,那是什么?”

    岳麟禹想到今天被当了一天的傻瓜,便觉有气,见现在有机可乘,故意嗔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坐这么远,还不赶紧坐过来。”

    阿雪本不想受他蛊惑,但是毕竟好奇心实在旺盛,扭捏了半天,才很不情愿地把蒲团移回原来的位置道:“少主,请你教教阿雪是什么?”

    岳麟禹见此情景,微微一笑道:“其实还有两点:首先,伊势盛纲能在这么短时间安排好这么大的工程,这是在证明他的能力。如果此人的忠诚只要别和那个番头一样,那以后就值得托付一些事情了。至于第二点么……”

    他想了想接着道:“三好家也可以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对父亲的忠诚,而我们也可以见证其忠诚。这样以后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