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图上看不到。”戴望盘膝坐回到案前,把两个酒盏摆在他面前,指着说道:“这是敦煌张氏,乃是河西大族,他们族中这一辈行商的掌权人名为张括,生意遍布河西至于阗,将军应当认识吧。还有河西另一大族瓜州索氏,索氏以武传家,组织护镖队垄断了西域商路上的护送生意,索家的主事人索通,与你关系匪浅。这两家算是第六个节点。”

    他把酒坛子放在了桌子的一角,指着它说道:“长安城西市,西市商人米查干经营一间米记商铺,但背后的东家是你,这是最终的节点。”

    李嗣业听得暗暗心惊,如果戴望不是自己人,他非拔出刀来把他灭口了不可。这家伙毁了容之后,整天除了造纸就是坐在这黑暗的房间里琢磨,最终琢磨出的是这样一堆东西。

    戴望又兴冲冲地走到地图前,张开大手在上面一划拉:“这七个节点,东起长安,西至小勃律,可以说就是一个现成的关系网,他们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缺了其中一环便不成,这是别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成的目标。我们为何不利用这条明暗线,把印度的香料胡椒垄断在手中,源源不断地运送至长安洛阳,聚敛财富为安西北庭所用。”

    李嗣业抿着嘴唇摊开手:“就算有七个节点也不够用,从小勃律到印度这一段,我们没有人。”

    戴望伸手按着自己的胸脯诚挚地说道:“这一段的关系线,交由我来铺设,不止是这一段,从葱岭守捉开始,朝廷的驿站仅到达播密川,使得葱岭地区的运输比较困难。所以我已经决定,从今年开始纸坊所有的收入,都用于葱岭到小勃律之间商修驿站的筹建。同时我再亲自带人到印度一趟,到曲女城贿赂那些婆罗门教官员,买下一些胡椒种植园,这个过程需要年的投入。”

    李嗣业捏着眉头问他:“这个你有没有计算过,从印度到长安的运输成本,这样大规模的投入是否值得?”

    “当然值得!”戴望用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案几:“旧历二十九年长安城一斗胡椒的价格是四百五十贯到五百贯之间,天宝五载胡椒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九百六十贯一斗,价格整整翻了两倍。还有檀香,龙脑香的价格更是奇高。我们每往长安运送一石,就是近万贯的收入。”

    “更何况这桩生意是双向的,我们将廉价的丝绢和纸张在印度高价卖出,再低价买进胡椒等香料,只要进出的货量够大,可足以支持整个碛西的用兵投入,届时便可以招兵买马,屯田扩地,提升安西北庭两军的数量和质量,以求能在将来的剧变中占据主动。”

    戴望的谋划确实完整可行,只是缺了最重要的条件——他李嗣业不是安西节度使,而是北庭节度使。在高仙芝的眼皮底下搞这么大的商业计划,很难不被他发现。

    他也不敢保证能够获得高仙芝的支持。况且这个东西是违法的,太宗高宗时多次明令禁止官员参与商业。因为官吏挟私权破坏市场平衡,更容易以权谋私。他们更不允许政府垄断行业专营,与民夺利。盛唐到初唐没有官府盐铁专营,就是因为这个。

    念头及此,李嗣业摇头说道:“现在时机不成熟,只有掌握安西权柄之后,才能够暗中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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