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在家中等待了几日,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从长安到安西四镇,全长几千里地,自然有一番困苦。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远门,在没有高铁没有喝油工具的唐代,这是一场从心理到身体都要做足准备的过程。

    寿王府已经把青骓马送了过来,虽然请专业的马匹大夫接好了断骨,李嗣业也无从知道他们是怎么接的,但在一百天之内不能骑乘,走路是没有问题。

    所以除了马鞍之外,所有的行李都是李嗣业自己负重,为了积累出门经验,他亲自把张小敬请了过来,吃酒吃肉的同时,询问他去往安西这一路上的注意事项,最主要的潜在的危险是哪些?

    “你跟着安西都护的队伍,危险通常是没有的,但万一是落了单,需要注意得可就多了,尽量走大道,不怕遭遇狼群等野兽。武夫们遇到一两头狼是没有问题的,但若三只以上,你可能就要挂彩了,所以金疮药不可少。”

    “从长安到敦煌这边儿,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但西出阳关之后,大漠上有马匪和刀客。落单旅人若是不想一路上硬杠过去,就要多准备几套钱财,藏在不同的地方,好用来应付这些人。不过你也不用考虑这些,安西都护来曜有亲卫数百人,都护大旗所到之处,连突骑施等胡族都不敢擢其锋芒。”

    “如果遇到别的突发状况呢?比如说我染上了病,或者说突发意外落单了。”李嗣业孜孜以求地问道。

    张小敬诧异地看了李嗣业一眼:“那就需要另外一番准备了,你虽然离开东宫,但官身还在,最起码也能做个旅率。唐军自旅率往上,可自募亲兵部曲,配细鳞甲,二等横刀。这些东西都护自然会给你。”

    “如果你担心突发状况的话,那就准备七天干粮,在西市上采购蹀躞七事,为防万一,再去西市隐市上购买一把劲弩,差不多就齐全了。“

    “好。”李嗣业拍了拍裤腿,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张小敬的袖子说:“我们这就去。”

    …………

    两人在西市上东游西荡,从隐市商人那里买来一把唐军制式弩、一把两寸长的小刀、砺石、针简、哕厥、契真、火石袋,还有些笔、纸、一些密封性很好的油脂布。

    在磨坊买来一些面粉,小米粉,米粉。还有装盐的青瓷瓶,还奢侈地买了些胡椒粉。

    他们路过一家道家物品的专卖店,李嗣业好奇地进去看了看,桃木剑,铜钱剑从大到小都有,还有草人,黄纸,画符,罗盘。

    张小敬又摸不着头脑了,跟在身后问道:“你怕在路上染上邪秽?都是练武之人……我以为你不信这个。”

    “我不是为了辟邪。”

    他随手将墙上的一面罗盘拿了下来,铜盘上面刻满了方位和卦符,这盘子太大,装在身上太不方便。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出门还要辨风水方位吗?”

    李嗣业羞涩地捏了捏鼻尖,举着罗盘问坐在蒲团上的身穿道袍的道士:“道长,我想要这上面的定盘针,行不行。”

    “废话,你摘了针,盘我卖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