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底下最锋利的一把剑。

    金雁尘后背一僵,劈下一半的玄铁刀就这样停在了空中。

    常千佛力竭,扶着墙壁往后倒退,踉跄欲坠。

    正在这时,常季礼突破徐攸南的封堵,冲了进来,见状快步抢过去,抱住身体正在下跌的常千佛,将一粒红色药丸子塞进他嘴里:“快吞下去。”

    反手扣住了常千佛的脉搏,叫道:“去打水来,取纱布和砭石,煎参汤,快点!”

    打斗声淹没了他的叫声。

    徐攸南袖着手,踩着满地瓦砾走进来。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晦暗的天光从洞口泄下来,他就站在那个灰暗斑驳的破洞下,雨丝自头顶纷纷掉落,像一束白色的光罩,将他牢牢地禁锢其中。

    湿了袍角,染就银发。

    他的面容有些昏糊,仿佛在笑,又仿佛不是。

    穆典握着剑,从金雁尘身后转到了他的面前,三尺剑身举得出奇地稳,贴着金雁尘脖颈的肌肤转了一遭,最终停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让他们全都收手。”她冷冷地说道。

    瞿涯第一个停下来。

    与之激斗的凌涪得以脱身,满面慌张地冲进来,看见常千佛双目紧闭,浑身是血地靠在常季礼身上,腿一软,几乎要栽倒。

    常季礼恼火道:“慌什么?还不来帮把手。”

    听常季礼这么说了,凌涪方一颗心方才定下来,上前背起常千佛,常季礼在后扶着,两人往外冲了去。

    外面杀声消歇了下来。

    天地归于沉寂。

    一星泪花慢慢地从穆典可烟遮雾绕的眸子里浮了起来。

    很多抗拒记起,深埋在记忆废墟里的场景在眼前一幕幕浮现:他牵着他的手去买糖栗子;他细心地给她挑鱼眼,剥核桃;他让她踩着她的背上树摘果子;他背着她去山上等日出;春天带她骑马看花,夏日为她囊一院萤火,秋日去荒野打猎,冬天在廊下堆雪人……

    西凉重逢,他抱着她痛哭失声,说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他把乔雨泽推得撞在桌角上,含着泪愤怒地大叫我不许你欺负她;他挡在她面前,被佐佐木的侍卫踢打得遍体鳞伤,说不疼,四儿不要哭;他醉醺醺地靠在她肩头,说小四儿,从今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