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冈虽为“儒将”,但到底是法兰西帝国第一大舰队的司令官,派头、气势都是够的,一旦怒气上升,浑身杀气,自然溢出,一旁的孤拔,都不由微微打了个激灵。

    然而,米罗却毫不在乎,不但微微的耸了一耸肩,摊了一摊手,甚至还轻轻的撇了一撇嘴。

    米罗的脾性,正经是一块滚刀肉,而且,其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是血里、火里滚过来的,“富贵险中求”原为其座右铭,不然,也不会冒着“脑袋挂在福建巡抚衙门大门前的旗杆上”的风险,走今天晚上的这一遭。

    萨中将虽然位尊,但仅仅竖一竖眉毛、瞪一瞪眼睛、吹一吹胡子,并不能吓的倒米先生。

    还有,也是最关键的在意大利人和法兰西人的这场交易中,买、卖双方都明白,这是一个绝对的卖方市场,买方并没有实质性的议价的能力,因此,卖方是不虞买方翻脸滴。

    孤拔出来打圆场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米罗先生,听您的口气,似乎对我们攻取马尾,并不抱很大的信心?”

    “是的,上校阁下,”米罗点点头,坦然说道,“我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绝不会为了替自己的情报卖一个好价钱就或夸大、或隐瞒事实我确实对贵军攻取马尾没有足够的信心。”

    娘的,你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咋看咋不像啊。

    夸大进攻的难度,你的情报的价值才更高啊。

    “您的观点,非常独特啊!”孤拔淡淡一笑,“所据为何,可以见告吗?”

    “实话实说贵军来晚了一点点。”

    “‘来晚了一点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米罗说道,“如果进攻马尾的行动,发生在三年前的话,则贵军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得遂所愿。”

    顿一顿,“当然,天底下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所以,剩下的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嘛……”

    抬起一只手,食指竖起,打了一个圈儿,“……就得交给上帝喽。”

    孤拔、萨冈都是虔诚的教徒,对米罗轻浮的动作和语气,都很不喜欢,孤拔皱了皱眉,“你是说,这三年来,中国人对闽江的防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您”也变成了“你”。

    “是的!非常大的变化!”米罗依旧不以为忤,“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哦?请道其详。”

    “别的不说,”米罗舔了一下嘴唇,“就说川石岛和熨斗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