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一把火,烧了一天一夜,即使半夜都能看到天边被火光映着发红。翻滚着黑烟和焦油把那些堆积的在一起的尸体都处理了,空气里都一股死人的味道!人们刚开始还会哭泣,到了第三日清晨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变得麻木而沉默了。

    死亡的危险笼罩在泉水城每一个人的头顶,路上早已经看不见人,只有一两只野狗跑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东西,在狠狠的啃咬着。清晨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那是巡逻的官兵。

    在一条没有人注意的街道上,突然闪过两个身影,他们就是消失了不就的任浴月、郭辛。这几日躲在破庙里,靠着郭辛零散的打听任浴月差不多也了解了泉水城目前的形式,她本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显然不能离开这里,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看着空气里飘过的黑烟,还有那股怄人的味道,任浴月皱起了鼻子“那个白痴就这么直接烧尸体啊?不知道要准备上药材熏香驱逐尸味吗?”想到这里,一点点红色粉末飘落在了任浴月的指头尖,她好奇的搓了搓,凑上闻了一下,那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郭辛迷茫的看着空气中不断飘来的红色粉末,捂住鼻子说道“这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于是二人顺着那风向又看了一阵,突然任浴月大惊,拉着郭辛就跑“遭了!这是从烧尸体的地方飘来的,快点跑!”

    跑了一阵,郭辛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居然是从这城北烧尸体的方向跑去的?“这是为何啊?月姑娘,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快去阻止哪个傻子继续烧尸体,这是要出大事的!那红色的粉末就是虫卵!是赤潮的虫卵!”任浴月此时的脸色也是不好的,她抬头看着半空中那笼罩的淡淡一层红烟,皱了眉头“希望来的急!”

    尸体烧毁的地方在城北一处荒废的大宅,现在被官府征用了。因为事态严重,所以云环山的幺儿云泽在此监督执行,他得父亲吩咐“一定要全部焚烧此次时疫的尸体!”

    院子里堆起的三个柴垛,已经彻夜轮番添柴,整个事情按照云泽的安排正在有序的进行在着,此时的他,坐在高台上,仔细的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父亲的嘱托依然在耳边环绕“我儿,此次前来泉水城,就是我云家事关荣辱生死的大事,切记!”

    突然,远处一片喧哗,云泽迅速注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其中一人飞快的看了一眼远处小声的说道“刚才有人来报,是有人闯入滋事!想来又是闹着要入土安葬的……”

    这昨日开始焚烧尸体就有很多百姓来此哭诉要求待会家人尸体入土安葬,都是云泽直接拒绝了,昨夜甚至还有来此偷尸体的人,也被抓住赶了回去,没有想到今日清晨又有人来闹事?

    云泽挥挥手直接让手下处理,但是那里料到那人居然十分难缠,半天都打发不走,突然间,半空爆出一声哨响,那声音刺耳高亢,清晨的寂静中异常的响亮。云泽眼睛一闪“飞鸟鸣!”

    “飞鸟鸣”是一个类似哨子的装置,可做联系通讯之用,那是任家家族特有的东西。云泽心里当下就意识到了“任家的人有在泉水城,难道是她?”

    云泽口中的她,就是任浴月!从莫湖祭司半年前回来的任家庶女,一个上了族谱参加无妄海开潮会,在一群人失踪之后活着归来的女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妹,也就是小姨子。

    不过显然此时的任浴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下居然有了这么多的头衔,她十分不解的看着郭辛跟一群守卫争执了半天,没有一点结果。于是一抬手,发射出一只哨子来!那是任家的东西,一经发出,自然是动静很大,声传十里!

    不过显然这个动静不仅仅是惊动了云泽,同时也惊动了在不远处正在假寐的一人。那人听闻,迟疑了片刻,讥笑道“果然是个爱凑热闹的,哪里都有你?”

    任浴月见到云泽是在一炷香之后,她和郭辛被人领进了一处偏僻的房子,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那是任浴月第一见到云泽,也是云泽第一次见到她。两人互看一眼,并没有开口。

    到是郭辛忍不住说道“这位大人,赶紧停手!这个尸体烧不得!”

    “怎么烧不得,你可知如果时间长了,发生了瘟疫,整个泉水城就不攻自破!”云泽认真的回复这郭辛,眼角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任浴月,心里腹诽道“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平常,到底有什么本事呢?”